第三章 溯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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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星河的光华是一幕幕飞逝的流光残影，交错着在狭窄的时空虫洞中旋转扭曲，刹那间犹如落入玉盘的珠翠，迸射着炫目的清辉。华光之后，便是一阵熟悉的失重感和头重脚轻的晕眩感，黑暗无差别地吞没了一切。
当一阵刺目的阳光从头顶落下时，这架穿越了三个虫洞的机甲已经彻底报废在西荒大平原的边缘之地。伴随着一阵酸掉牙的吱呀声，早已饿得两眼昏花的云默从驾驶舱内狼狈地爬出来，趴在黄沙上半晌没有动弹。
这具五阶体丧尸的肉身真是垃圾得可以，区区跨越个虫洞、仅仅四天不吃不喝就虚脱到这个地步，真是刷新了她的三观。究竟是所有五阶体都这么垃圾，还是只有她接手的这具是个例外？
真是伤脑筋到了极点……
云默平复着本能对血肉的渴求，踉跄地从原地站起来，也不知怀着一种怎样复杂的心情看向眼前那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地界——西荒大平原。
这里是她前世葬身的地方，死得连根头发都没有落下，在整个精神力和肉体一同炸开的档口，拖着那头变异种和整片大陆沉沦到炼狱底层。
曾经的不死不休，曾经的至高觉悟，一直到时光轮回再回起点，她的内心也没有更改过初衷。
眼前的西荒大平原已经失却了一望无际的荒芜和死寂，在那一场旷世之战后，从一区到十七区的领域彻底陷入了一片巨大的空洞中。地壳凹陷，沙石化作炽热的岩浆，不少岩地异兽生存在这片魔鬼领域里，牢牢霸占着这片领土。
高温肆意，热浪一阵阵从外头涌来。云默棕色的发丝被吹得漫天飞舞，她搓了搓因为高温而变得有些褶皱的皮肤，跨上几步来到了报废的机甲面前，忍着饥饿开始拆解对她有用的零件和物品。
前后不过一个小时左右，这台足足高达二十米左右的机甲只剩下一堆废铁。而半残废的主脑和一系列能源被云默堆叠在一处，她严谨地将主脑细细分解，将身边可利用的资源全数利用起来。
在大星际时代，没有一台链接星网的个人终端，就永远无法真正走入人类的社会。前世她使惯了爱纳德那等智脑，对于个人终端的修理和组装虽有涉猎，但到底还是生疏得可以。
这一场主脑改造整整持续了八个小时，直到她真饿到连自己的胳膊都忍不住啃食，这才放下手里快要完成的工作，挑出几柄激光枪械，准备去岩浆边缘狩猎一些血食。
打从一开始，云默就保持着高度的理智，在她的心里，一直将目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归结为幻境。她铭记着自己返祖的目标，觉得眼前的所有都是幻觉，盛大而虚无，再真实也是假的。
故而她饿着自己，压榨自己……用着种种方式让自己“清醒”过来，直到饿得死亡的阴影覆盖了五感，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玩儿脱了。什么都能是假的，可一个人对死亡的直觉是不会作假的。
死亡，怎么作假？能怎么作假？
真的会死，这些……都不是虚假的……
脑海里不知为何涌出这个念头，云默强忍住心头的惊涛骇浪，表面依然是一派平静。只是，当直觉告知这“幻觉”的真实性后，她的大脑还真有一瞬间的当机。
从大星际时代蹦到两千年前，再从古时代的罅隙漏回来……她回来作甚？她又要怎么回去？作为一个本应该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人，云默对自己的“复生”感到无奈。
可现如今不是纠结这些破事儿的时候了，无论前世今生、哪怕是复生成丧尸，她的目标还是没变。难得有机会体验一把当碟中谍的快感，她为何不利用丧尸的身份将一切搅得天翻地覆呢？
丧尸森严的等级制度和强悍的战斗力，足够与异形和虫族媲美。如果她能够迈上尸皇的档次，等一声令下，丧尸全员进攻异族不是问题。等剿灭了异族，丧尸的结局想必也是被灭，但这跟她并没有关系。
她有且仅有的目的就是让人类活着，等所有异族都成为历史，她作为最后的丧尸也会选择在第一时间走上灭亡。
将心思缓缓压下，云默大口吞食起一只死透的岩浆异兽，充满暖意的血肉温和了她酸楚的肠胃。将西荒大平原作为狩猎点，云默暂时过上了吞食进化的平静日子，只是，“平静”终归是不长久的。
几天后，云默把玩着一块全新的个人终端，嘴角露出一抹温润的笑弧。亏得她没日没夜地耗费精力良久，终端确实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到底是被她弄出个名堂来。
虽然款式和内核都是根据记忆中的旧款锻造，但好歹还能使用。并且，这个终端并不排斥她的丧尸基因，用一句地球上的老话讲就是：到底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种，总是养得亲的。
将终端扣在手腕上，云默从机甲残骸里抠出一枚能量石放入凹槽，开始用启动主脑的手势启动终端。几乎是几秒的时间，这块灰扑扑的终端发出一阵耀眼的华光，一个身形窈窕、二十厘米左右的熟女赫然出现在眼前，缓缓睁开的眼睛中带着十足的机械和懵懂。
片刻后，它就恢复了正常。
终端与星网一脉相连，每一个终端的开启都意味着一份星网资料的录入。云默娴熟地用精神力与终端相连，宿主与终端相通，宿主的意志便是终端的意志。
【宿主，是否创建您在星网的登陆角色？】
【否】……
云默没有兴趣重新开个小号感受人生，反而直接锁定了自己前世所用的账号，决定即使去星网走一趟也要用自己的原身。理由很简单，比起什么都没有的白板身份，曾经战时联盟的元帅头衔能够带来更多的特权和便利。
她为何不用？
她甚至敢肯定，属于“云默”的名字在星网上再一次亮起的那刻，绝对会引起各个势力的关注和所有人的追逐。无论是灵异事件也好，她真的没死也罢，总是不乏想要搜寻她的人存在。
但这并不是“鲁莽”，她要获得更多更大的便利，总要付出相关的代价才是。当有一天她混入丧尸的阵营后，用“云默”的身份所发出信息的价值远高于任何人的一切。
精神力渗透入终端，云默在第一时间登上了星网。而当她的精神力和时隔多年的星网角色相融合的一刹那，那一个镂刻在历史长河中排位第一的灰白色名字“云默”，那个被所有军人奉为信仰存在的“云默”二字，竟是在第一时间散发出惊心动魄的耀眼华光！
同一时刻，所有持有个人终端的新人类联盟的成员，都收到了一条来自星网顶级智脑发布的信息：【热烈庆祝云默大帅回归星网！回归联盟！】
“噗——”此时此刻，不知有多少人喷了茶、摔了杯子、傻成了二愣子、摔成了马大哈……无数人以时速三千下的手速擦拭着眼睛，每个人都觉得要瞎了。
这特么是什么东西？
【热烈庆祝云默大帅回归星网！回归联盟！】
他们没看错吧？是“云默”？真不是重名？真不是恶作剧？顶级智脑确定不需要杀毒吗？还是说……它程序也出现混乱了？
历史上能够被叫“云默”的人很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然而，能够在“云默”两个字后头加上个“大帅”的只有那一位！上个星网都能被星网广为告知并普天同庆的也只有那一位！
只有那一位——才是人类的荣耀！才是战争的救赎！才是真正的英雄！
是没有人可以效仿，没有人可以替代，更没有人能够再创的辉煌和信仰！
然而现在，这个名字再一次出现在星网之上，以一种让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扩散，在人类呆滞的片刻后，伴随而来的是大量人马登陆星网搜寻云默的所在，一大批虚拟角色奔向星网的英雄碑，看着上头依然华光绽放的大帅名字，一瞬间只觉得热泪盈眶！
“元帅没死？”一名军人猛地趴在石碑前嚎啕大哭，泪水汹涌，“太好了！太好了！”
一个人的个人终端只有一个人能使用，宿主的死亡和生存都不能磨灭个人曾经存在的痕迹。哪怕十年百年，一个终端一个主人的模式也将存在，即使主人的名字再也不会亮起，可没有同样的基因和匹配度，原主人的终端永远不会被第二个人登陆。
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大帅，真的存在！
这不是梦！
一时间，人类联盟沸腾了起来，就连异能者联盟、机甲战士公会、铁血制裁军队等等势力都汹涌起狂潮，接连派遣军队前往各个星域寻找云默的踪迹。
大帅在星网的权限和等级实在太高，世界上除却星网，就再没有刻意查看的人存在。所以联盟众人如无头苍蝇般的寻找，也是情有可原。
云默并没有在登陆之后便悄然退下，给人一种星网抽风的错觉。她将自己的名字高高挂在上头，然后利用她的权限，在星网上公布了一条信息：【β星区4号地行星攻克异形巢穴策略指南】。
星区异形的动向是她在穿越虫洞前发现的，这片区域距离联盟不远，但由于十分贫瘠，基本上是个鸡肋般的存在。但，没道理因为它是鸡肋，就要丢给异形啃食。
云默二话不说重操旧业准备指点江山，殊不知因为她这条消息，所有军部战舰齐齐启动，一大批精英立刻赶赴该星区的4号地行星，势必要将异形诛杀殆尽！
而他们出发之前，率领他们的长官严肃地告诉他们：“大帅一定活着，只是陷入了被异形包围的困境，我们务必在第一时间拯救大帅！”
丝毫不知请的云默：“……”
简短地编辑了信息后，云默便退下了星网。并不是她不愿多加逗留，而是体内摄取的能量到达了一个顶点，现在，她需要进化。
……
泽尔处理完手下的最后一具尸体，抬脚跨过弥漫了一整个走廊的腥浓血迹。这个足有五十几人的警署已经化作了他屠刀下的炼狱，几万片碎肉堆满了走廊，几十具新鲜的骷髅挂在墙上。
顺便，泽尔的手轻轻翻起，将警署内一堆隐秘的卷宗和资料撒在满地的狼藉里。
所有受贿人的姓名、资料、照片，所有被压下来的案件，所有被扣押的无辜者资料，以及早些年莫名其妙死在局子里的人物信息……全部，撒在了这里。
呵呵，相信明天的地方早报会很热闹。
泽尔冷笑起来，用洁白的毛巾擦干净手指上的鲜血。他轻松地从三楼翻窗跳下，脚步轻盈地不似凡人。
说起来也是搞笑，他堂堂智慧种丧尸，就在成为人类之后不久，就觉醒了异能。而这异能好死不死的还是治愈系的光明属性，他看上去长了一张好人的脸吗？
就因为这个该死的属性，他本体携带的“吞噬”被死死压制了下去。估计他一天不变成丧尸，随着异能的壮大，他的能量就要被再度削弱。
正因为心情不好，这些活得快活的人就成了他发泄的目标。瞧着满世界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泽尔心头就舒爽了不少。
迄今为止，死在他手上的足有两百条人命，而高智商犯罪者已经引起全社会的忌惮。不仅国家级别的重案组出击了，就连********也开始介入，然而这些“渣滓”，根本玩不过智慧种的手段。
他们查得风风火火，可泽尔杀得依然顺风顺水。每天一具乃至十几具挂在不同方位的尸体，震慑的已经不止平明百姓，还有更多的上位者。
小城市的经济动荡在所难免，这个南方小城已经日渐荒凉。随着越来越多的军人涌入，泽尔拉扯了下头顶上的鸭舌帽，背起一整个登山包的信用卡和现金，微笑着和一群朝气蓬勃的大学生走在一块，往外省迁移过去。
人类，终究是蠢得可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