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龙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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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碎终究是杂碎,巨蛇即使进化也挡不住麒麟凌厉的进攻。业火环身的麒麟将龙蟒的七寸咬成了血窟窿,她这一次下手比上一次更加狠辣无情,完全没有给龙蟒丝毫反抗的机会,利爪撕碎皮肉,利齿咬断经脉。
偌大的心脏在麒麟的獠牙中被整个儿扯落,空荡荡的胸腔内瞬间溢满了冰冷的鲜血,从龙蟒破碎的食管进入,弥漫在它空虚的胃袋。
龙蟒的嘶吼愈演愈烈,而巨龙在此刻升腾而起,凶悍地朝着麒麟进攻起来。
巨龙的黑色身躯与龙蟒的白色身躯交织成一片,翻腾的毒汁在精神力屏障中蔓延,却不能损坏屏障分毫。它们的进攻更加凌厉,然而这在火力全开的麒麟眼中,无异于班门弄斧。
同阶之中无敌手,这并不是后人随意加在精神力者头顶的标签。云默一路爬到返祖的等级,觉醒了她也难以想象的血脉,本身便是质和量的升华与飞跃。
除却泽尔这等大脑异于常人的疯子,她完全可以掀飞同阶的所有怪物。而巨龙作为这个星球上返祖种的强者之一,既是一块踏脚板,也是一块试金石。
麒麟迎上巨龙和龙蟒,战个酣畅淋漓。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麒麟完全是牢牢压制着二者往死里打,即便它们拥有着可怕的体型和天地威能,却在麒麟手下走不过几招。
龙蟒的心脏被麒麟彻底吞食,失却了要害的龙蟒轰然落入水中,溅起漆黑的毒汁一片,重重地撞在精神力屏障上,晕染开一层层墨色的痕迹。
白色的“长城”彻底塌方,殷红的鲜血溢满了整片海洋。巨龙哀恸的嘶吼响起,它硕大的兽瞳紧紧盯着气息愈发微弱的龙蟒,蓦然发出一声嘹亮的龙吟——昂!
紧接着,它飞快地低下头一口咬住龙蟒的脖颈,锋利的獠牙贯穿了对方的咽喉,它将无数毒汁鲜血吸入自己的腹腔,大口大口啃食起龙蟒的血肉,毫不含糊。
这就是野兽的世界,在巨龙的观念里,与其让龙蟒的尸体白白便宜了可恶的麒麟,还不如拆吃了它吞入自己腹中,那一丝真龙血脉,足够让自己上升一个台阶。
失却了繁衍的诱惑,失去了伴侣的陪伴,失却了子嗣的期望,巨龙狠起来浑身都泛着冰寒。麒麟在半空中溜着弯等待着巨龙的进食,她很好奇巨龙是否会再一次进化,毕竟返祖之上的境界,她从未接触过。
巨龙咬碎了龙蟒的脑袋,连同着骨骼一起全数吞下。它的爪子将龙蟒撕成极端,张开大嘴放开食管,像蛇一样将每一段全数吞下。
“轰——”
电闪雷鸣,云默亲眼看见它黝黑的鳞甲泛出一层层金色的光芒,亲眼看着那块僵硬的死皮在巨龙的呻吟中蜕下,亲眼看着它的下腹渐渐长出第五个脚爪……
嘹亮的兽吼贯穿苍穹,巨龙猛地腾身而起,龙嘴一张,将整片黑浓的毒汁全数吸入口中,一滴也不剩。狂暴的海面龙卷风回旋而起,就连云默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等龙吸江海的场景。
天翻地覆,雷云响动。巨龙在空中上下飞舞,狂暴地甩尾轰上了牢固的精神力屏障,竟是凭借着蛮力将屏障破开了一道口子!
云默眼神一凛,一圈圈的精神力挥发出去,在坚硬的屏障外再建一层,层层叠加,竟是将巨龙困死在自己的格局里。
巨龙猛地回头一口龙息喷来,混合着黑浓毒汁的气焰在牢笼中飞快蔓延。深重的雾水遮盖了内中的混乱,当麒麟和巨龙战在一起,即使外人有心也无法窥视什么。
这方天地间的异变,实则已经引来了无数人的注意。譬如在遥远的埃及开罗城内,泽尔破天荒地放下手头所有的实验来到外围,安静地站在空旷萧索的荒野中感受着返祖级别规则之力的碰撞和较量。
他确定其中一道气息是三年未见的巨龙,至于另一道……既然能够和巨龙战个难解难分,想来除了云默也不会有谁。
这二者,无论谁胜谁负都无所谓,哪怕云默破坏了一切阻碍了他的计划,他也有能力重新塑造一切。
若说云默的能力是毁灭,那么他的能力便是创生。可偏生本该属于“毁灭”的人选择了守护,而本该是个“守护”的人却选择了毁灭。
他伸手拎起帽兜罩在头顶,顶着风沙的蔓延,朝着巨龙的方位踏出了第一步……
“我记得你说无所谓。”不知何时,杜穆凯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你不在乎什么,为什么还要往前走?”
“我只是去收回自己的应得的利益而已。”泽尔忽然笑了起来,“杜穆凯,你在试探什么?”
他忽然欺近杜穆凯身侧,伸出修长的手指,用尖锐的指甲轻轻刮过对方的咽喉:“你在试探什么?三番四次问我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你想要知道什么?”
脖颈间有一条黑红色的血丝落下,杜穆凯直视着泽尔的眼睛,缓缓说道:“你这样活着,不累吗?”
“呵……”泽尔面无表情地放下手,冷冷地说道,“无聊。”
“你说你是我的同伴,是我的朋友。”杜穆凯淡淡说道,“你要说我抱有愚蠢的念头也好,要说我放不下人类之心也好,我无所谓。”
“我只是想知道,也一直在疑惑……丧尸是不是就应该像你说的那样,不需要情感,不需要羁绊,只要无条件地服从命令和食欲……”
“不然呢?”泽尔反问道,“你以为什么是丧尸?”
“是吗?”风丝卷起杜穆凯的发丝,遮掩了他的神色,他伸出手抚上心脏的位置,过了良久才说道,“我是丧尸吧?但是我在渴望什么?”
“我是丧尸吧,但我不愿意听你的命令……泽尔,我们真的是朋友,而不是上下级吗?”
随着年龄的增长,看得多经历得多的杜穆凯终究开始思考其这些问题,他虽然天真,可也不是真的一无所知。他的心告诉他,他想要什么,渴望什么,期待什么……
自己的夙愿与泽尔的说法背道而驰,他逐渐迷茫,直到开始迷失。
“你是丧尸,你不是人类。”泽尔的眼神有些冷,“与其思考一些无用的想法,不如思考如何在人类手中保命。”
他的视线忽然扫过他脖颈间的骨链,嗤笑道:“杜穆凯,你真该摸摸的项链,究竟是选择人类还是选择丧尸?”
“我没想到你失去了这么多,还抱有这等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转过身,不再理会他,“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今日你踏出了一步,以后即便是丧尸也不会接纳你。”泽尔含笑回头,作为返祖种,他不需要再隐瞒什么,“毕竟,我才是丧尸真正的王者。”
白衣白袍的泽尔在风沙弥漫中逐步远去,杜穆凯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拽着骨链,指节发白。
姚甄煦一直是他心头的禁区,这般被泽尔撕开血淋淋的伤口,他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的无能。如果当时带走她就好了……如果当时,将她变成怪物就好了……
他不禁想到了曾经寻找的那头与姚甄煦有几分相似的女尸,慢慢地,他的神思都有些恍惚。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存活下去的目标和意义,除了他一个人……
非洲大草原方位传来的轰鸣接连不断,黄凌海三人连滚带爬地跑远,而汇聚在四川“蜀都”的军队才堪堪出发。由于另一方区域的威压影响到了华夏边境,导致华夏上空的丧尸鸟全数飞散,为了赶紧出兵,韩修宇最终定下走空中路线的方案,倒是省下了不少力气和时间。
从这一头飞往那一头,且落脚点兴许是个战场,极高的死亡率和极低的生存率相互碰撞,真是格外得“刺激”……
肖琛趴在机窗上望着下方变得渺小的森林和基地,随后扭头对韩修宇说道:“非洲大草原?”
“新地中海。”韩修宇简短地说道,“那头大概是开战了,卫星拍到了不祥的云层,电闪雷鸣的,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不,确切地说,是已经发生了。
“除了这些,就没什么能发现的线索了吗?”肖琛蹙眉问道,“小爷不是头一次打没把握的仗了,但是你说的那个返祖阶级,很明显咱们都不是对手。”
“不是对手,那不就是去送死吗?”肖琛继续道,“要是前往那地头,发现没云默这个人,咱们挡得住?”
“挡不住也得试试。”韩修宇转过头,幽幽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黄凌海他们前些日子就抵达非洲了。”
“卧槽!”肖琛瞬间像是炸毛的狮子一样“噔”一下站起来,“他们几个什么时候走的,小爷咋不知道?”
“不同部队有不同部队的任务,他们出去进行的这一项,正是死亡率最高的。”韩修宇平静地说道,“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这也是他们身为军人的职责,并不会因为他们是你的兄弟而例外。”
“小爷知道你说的是几个意思,小爷也没抱怨基地什么。”肖琛烦躁地一抹脑袋,只觉得心急如焚,“小爷不是私下干扰他们的任务,想做什么是他们的自由,真的!”
“但是好歹去了哪儿给小爷报备一声,尼玛这么一声不吭地跑到非洲……”
“难听的话我不想多说,我只希望你自己心里清楚,做好最坏的准备。”韩修宇说道,“毕竟他们上大战场的经验太少,我记得战绩最丰富的黄凌海,也只是获得了局部战争的殊荣而已。”
“三年来他们确实成长了不少,但要像你那样几次三番突入异形巢穴,对战女王,他们是不可能办到的。”
“要是真遭遇了什么强大的敌手,若是没有外援……”就做好迎接他们尸体的准备。
“小爷知道了……你不用强调。”良久,肖琛的声音才闷闷传来,“去太远……想救也来不及……”
但愿他们别出什么事才好。
……
黄凌海几人已经不知道依靠双腿狂奔了多少公里,等他们扶着一棵枯树气喘吁吁的时候,两条腿已经跑到麻木不仁了。
“哎呀妈呀……”许飞喘息道,“要了我老命!唉呀妈呀……咱们这是跑出多远了?”
说着,他赶忙回头去看远处的新地中海,最后却无奈地发现似乎并没有远离多少。
依然是那个巨大的精神力屏障,依然是在屏障中翻腾的巨龙和麒麟。威压逸散,气势深重,饶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难以消弭。
“咱们跑了二十公里了……”黄凌海搀扶着几乎力竭的丁禛,说道,“虽说军队里也要求负重二十斤跑这么长的距离,但……之前被吓得够呛,再跑也没有力气了。”
“呼、呼、呼……”丁禛艰难地撑起一句话,“那个……大叔去了哪儿?”
“跑散了……”许飞无奈道,一手指着一道道深刻的沟壑,“裂缝太大,没办法跑一块儿,我记得早先就散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顿觉无话可说。他们这一队,还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刚迈入非洲地界不久,死的死伤的伤,这还真是……倒霉到极点。
就是不知道那大叔咋样了……
几个人担心着抽烟大叔,却不知他们的大叔在逃跑的途中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班长……”抽烟大叔觉得眼前出现了幻觉,他不止一次地揉着眼睛确认,最后却被对方的一声轻笑打断了动作。
“班长?”他有些恍惚,“你是班长?”
他有些警惕地伸手握住了腰间的晶核枪支,却没想到对方依旧是不徐不疾的模样,只是看着他笑道:“我可不是丧尸,放下你手里的东西。”
他确实不是丧尸,不过是脑虫和丧尸的结合体而已。
一步步朝着眼前人靠近,不得不说,因为人类这种生物被感情左右着,往往在关键时刻缺乏应有的判断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