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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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死一样安静的长街，街边房檐下有昏黄的灯笼挂着，灯笼在风雪夜里轻轻摇晃。
居民早已熟睡，就连往常热闹的酒楼，今晚也早早打烊，长长的一条巷子，飞雪漫天，街市的尽头一片漆黑。远远可见，有几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在那鹅毛大雪中若隐若现。
夜色里的风雪中，一道瘦弱的身影慢慢走着。
叶然缩紧脖子，嘴里哈出热气，不停的搓双手，走过铺满绒绒雪花的街道，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微声音。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道身影远远跟着，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周围异常的寂静，给叶然一种心寒的感觉。仿佛自己不是走在住满活人的街市里，而是走在一片墓园，没有生气，就连一条流浪的野狗都没有。
冰冷的风呼啸着，漫天大雪不住的坠落，空气冷得让人如坠冰窖。
走了不知道多久，叶然停下来，他仰头看去。
朦胧的雪幕里，面前有一条宽阔高深的长长巷道。
形成这条道路的，是左右两座石像。
叶然呆滞的看着两座石像，心中满是惊愕。只见狂风暴雪里，两座雪白石头雕刻的狼形石雕肃立在天地之间。
石像高达数十米，叶然站在石像下，还不够石像一根脚指头的高度。
这狼形雕塑呈仰天咆哮状，浑身雪白的毛发雕得栩栩如生，若非叶然亲眼所见，绝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鬼斧神工。
“天狼部落的守护神！”这时，后面有人轻声提醒道。
叶然收摄心神回头看去，“你怎么还没走？”却是林月蓉跟了过来，站在飘舞的雪花里，她笑嘻嘻的看着叶然。
林月蓉抬头看了一眼两座雕塑，淡淡说道：“天狼部落源于上古种族，相传曾有一双头雪狼守护该族，后神国之战，有不世出的高人运以大手段，斩断护兽一只头颅，然这护兽竟以断落的头颅再生一体，化作两头雪狼，为部落死战，流干了最后一滴血液！”
叶然照她所言想了想，不由惊叹道：“那样的时代，应该很精彩吧！”叶然语气有些羡慕和向往，心里甚至有点热血沸腾。
林月蓉呵呵一笑，走到了叶然的身边，她背着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抬首看向不远处的三座大山，轻轻道：“也许吧，谁知道呢！”
她说完，突然看向叶然问道：“你觉得，我和这石像做的白狼，谁更漂亮？”
叶然面色一僵，心说这怎么比啊，你们根本不是一类生物，没法比的。
所以叶然只好摇头苦笑道：“你更漂亮，狼始终是狼，凶残好杀，贪婪阴险，你比它好多了！”
第一句话听完，少女顿时露出欣喜之色，可紧接着，她笑容僵住，迟疑了一下，低下头，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是么！”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王宫。”她说，语气变得冷淡，给人一种陌生感。
走在巨大的雕塑下，衬得人无比渺小，风雪掩埋了他们身后的脚印，两道身影穿过巨兽雕像的阴影，走到一条长长的山道下。
这山道是从山壁上凿出，与整座大山一体，山道两边是高高的岩石。
蜿蜒曲折的山道，两边弓曲的一条条岩石，形成一条犬牙交错的山间甬道。
“走吧！”林月蓉站在了山道上，回头看着叶然说道，雪夜里，她眼神冷漠而孤独，风吹乱她的发丝，雪从她眼前飘下，俏脸显得有几分苍白。
叶然踏出脚步，踩塌软软的积雪，看着她那副模样，叶然不由担心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我没事。”她声音有些沙哑，转过去朝山道上迈步。
叶然总感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就好像，即将遗忘或者遗失某样东西一样。
一路上风平浪静，叶然一直在低头思考问题，怎样弄到提升天地元气的天才地宝，或者怎么去触发任务。
突然，一股淡淡的腥气飘来，令叶然浑身毛孔一缩。
他抬起的脚踩在山间台阶上，脚下一滑，跌倒在梯子上，双手狠狠扑倒在地，按在一片湿润滑腻的液体上。
那液体冷彻骨髓，扑倒的叶然闻着脸孔下方飘来的腥气，心跳不断加快。
大气不敢出，叶然强忍着恶心的感觉，睁大眼睛往前看去。
林月蓉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台阶上，叶然趴着，死死看着上方一长串的台阶。
整条长达数千米的山道，流淌着猩红色的液体，粘稠的液体漫过台阶，往下方慢慢流淌。
在这条无数黑色山石拱曲的山道上方，一根根暗银色的长矛钉在山壁上。
数不清有多少，每一根长矛上都挂着一具尸体。
那些尸体血液早已放干，空洞的眼神，死不瞑目的盯着什么。
叶然慌乱无比的爬起来，用力甩掉手上的鲜血，狠狠呼吸几次，颤抖着说道：“血，是血！”
林月蓉背对着叶然，略带讽刺的笑道：“怎么，这就怕了，你不是说要去帮你师傅么？现在，你还敢去么？”
叶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感觉脑子里又陷入一片混乱了，甚至觉得脑袋在发热，心跳得飞快，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只能下意识去做出判断。
师傅，对了，师傅也去了王宫。
胖乎乎的身影浮现在脑海，还有他慈祥的笑容。
叶然提着裤脚，大步朝山上跑，跌倒了好几次，又爬起来，一脸血污的他喃喃念叨，脚步越来越快。
少女看着他跑上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声道：“明明怕得要死，还是要去，你究竟为了什么，那胖子只是给你抢了一顿饭而已，这样做值得么？就算去了，如此弱小的你，又能改变什么？”
叶然突又停下，转身目光祈求的望着少女，“帮帮我，我救不了他，虽然他贪生怕死还很狡猾，可他不是个坏人，真的。”
不是个坏人，你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林月蓉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扬起头道：“你是在求我吗？”
叶然呆了呆，这一刻的林月蓉给叶然一种熟悉的感觉，她这幅态度，好像自己曾在那儿见识过，叶然不由想到了一个人，蕾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然狠狠摇头，脸上的柔弱气息消散无影，他紧抿嘴唇，弯腰拾起一根地上血泊里的长矛，起身再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