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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沧海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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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茫浪涛卷云涌,
    
    连天碧水接长空。
    
    晴空万里无云,海面难得有宁和之时。
    
    在那茫无边际的水域之中,隐约可见一块芝麻粒大小的陆地。
    
    视线拉近,这一块陆地渐渐放大,原来是一个小岛,仿佛一只倒扣在海中的巨大扇贝,北侧是一个光滑的扇形弧面,地势低缓,松软而细密的沙滩形成了海岸线。
    
    小岛的另外两侧,则是百米高的断崖,犬牙交错,仿佛被生拉硬拽撕裂的伤口,颇有几分惨烈的意味。
    
    在这颗星球上,这样的小岛不知凡几。但似这般深入大洋中心,且有人烟的,却并不多见。
    
    不错,此岛虽属弹丸之地,值此夕阳西下之即,可以清楚的看到炊烟处处,一处炊烟,就是一户人家。房舍低矮,但却整齐,鳞次栉比遍布整个小岛。远处渔船归航,近处稚童追逐打闹,鸡走狗奔,一派祥和的渔岛景象。
    
    忽然,北侧沙滩方向猛然冒出滚滚浓烟,烟柱粗黑,直入半空。须臾间,距其十数里处相继冒出另外一根烟柱,随后,每隔十余里就有烟柱相继冒出,其方向,正对小岛的中心。
    
    这烟柱也不知有什么魔力,所到之处,岛人无不变色,仿佛有什么灾难来袭,便有人慌慌张张觅地躲藏,一些游散在外的孩童,也被家人拽回了家中。
    
    烟柱给小岛带来了些微的慌乱,但是,却有一些少年露出了兴奋之色,有人便放弃了手中的事务,朝着烟柱点燃的方向飞奔而去。
    
    这些人发力奔行,其速度相当惊人,便如箭矢一般,一步就是十余米,转眼间消失在远方的天际,奔行之速,远远超过了人类的极限。
    
    烟柱一根接一根的点燃,其方向,直指小岛的中心。不一会儿功夫,便见有一些人腾空飞跃,悬停在虚空。这些人非常奇怪,竟似超脱了重力一般,可以凭虚凌空而立,不但如此,还有一些人的肩头突兀的幻化出火红的羽翅,双翅一扇就是百余米,急速向烟柱升起的地方飞去。
    
    岛屿的中心是一片椰林掩映的静地,隐约可见一处巨大的建筑掩映在茂密的树丛中,重檐叠瓦,描金绘彩,分明是一处庞大的庙宇。整个中心区域,除了这庞大的庙宇之外,周围全是树林,幽静中流露出庄严气息。
    
    道道烟柱不知传递着什么样的信息,不一会儿功夫,烟柱在距庙宇十余里开外升腾,再也没有新的烟柱升起。
    
    烟柱点燃的地方,是一片高大的房舍,明显比岛上其他房舍高大、精致。
    
    烟柱升起的瞬间,同时伴随着一声巨鼓擂响。
    
    听得鼓声,便有数人腾空而起,幻化出火翅,振翼疾飞,一路向烟柱燃起的方向飞去。初略一数,少说也有七八人,其中数人,一边飞翔,手中还各自带携着一名少年,振翅向着北方疾飞而去。
    
    这些人御空疾飞而走,火红的羽翅辉映着夕阳的金光,便如这天地间最美的精灵。所至之处,岛民无不躬身行礼,目光虔诚而又满含着感激。
    
    直到这些人化作一个个小黑点投入夕阳之中,一名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兀自痴痴的望着众人消失的方向,两只胳膊舞动,模仿着火翅扇动的动作。
    
    小家伙略带一丝婴儿肥,一头浓密的黑发、肤色微黄,嘟嘟的皮肤光滑而又细腻。鼻梁高挺,睫毛很长,圆圆的两只眼睛就像黑色的珍珠一般,闪耀着慧黠的光彩。
    
    他身着一身锦绣的衣服,做工精细而考究,脚上甚至还有一双尖头的靴子,其上绣着各种海兽的图案,绣工精细,一看就知家境非富即贵,比同龄那些光腚赤足的孩童强得太多。
    
    可惜的是,这一身的锦绣衣服却沾满了泥沙,一双靴子也被污水浸得精湿,胖嘟嘟的脸颊也是一道道污渍,一侧脸颊甚至还有一片擦伤。不用多说,这绝对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小淘气。
    
    “啪!”的一声,小男孩屁股被人轻轻拍了一记,便听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楚云,没见到烽烟示警么?为何不速速回家躲藏?呆在外厢,就不怕海妖将你抓走么!”
    
    说话的是一名年轻的女子,看年龄不过二十出头,上身穿着大红的对襟小袄,下面套着一条齐膝红纹短裤。一头火红的头发随意挽作一个发髻,蓬松的垂在脑后;别有一种少妇慵懒的气度。
    
    “娘亲,您就别吓我了,云儿早就知道,一根烽火柱不过是零星几个小妖作怪而已,根本不可能侵入岛上。”小男孩扑闪着大眼睛说道,“如果是三根烽火柱,云儿早就躲起来了。再说了,真要是有厉害的海妖,您早就飞去助阵,哪有功夫在这唠唠叨叨呢。”
    
    “哎呀,你小子真是胆肥了啊,居然嫌弃老娘唠叨。再说了,按照族规,但凡烽火柱升起,所有的孩童必须觅地躲藏!偏生就你胆大,你看谁家的孩子没有躲藏?你这罔顾族规,看老娘怎么收拾你!”年轻女子皱起眉头呵斥道。这是一张绝美的脸庞,皮肤白皙、细嫩。娥眉微弯,一双眼眼睛大而明亮,瞳孔居然是淡淡的红色。
    
    叫做楚云的小男孩黑发黑瞳黄皮肤;女子红发红瞳白皮肤。两人相貌迥异,唯有同样高挺的鼻梁与长长的睫毛才能找出一丝血缘的联系。
    
    “他们不过是一些胆小鬼罢了。”楚云攥了攥拳头,申辩道,“再说了,他们不过是凡人的血统,终生也就是凡人而已。云儿我却是咱炎遗圣女的子嗣,只待过几日灵根测试之后,就能修炼了。我楚云,早晚也能如娘亲一般翱翔天地,如果被一根烽火烟柱就吓的屁滚尿流,多丢人呢!”
    
    “你也知道过几日就是灵根测试啊!”年轻女子一拢秀发,“为了保证灵根测试通过,为娘给你的培灵丸你每日里服用没有?”
    
    “培灵丸啊?”楚云自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内中装着一些火红的药丸,不过已经见底,大约还剩个七八丸的模样,苦着脸抱怨:“娘亲,云儿是您的亲生儿子,那火灵血统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非得逼我吃这些培灵丸,吞服之后,肚子里火烧火燎的,难受死了!”
    
    这叫做楚云的孩子,面容稚嫩,一看也就三四岁的模样,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像个小大人一般。
    
    年轻女子叱道:“你是为娘的亲生儿子不假,我炎凤翎身为炎遗上一任圣女,火行灵根之优异,在整个炎遗岛绝对是顶尖的。哪怕现任圣女黛儿的灵根,也是稍逊为娘。但是,凡事没有绝对!谁又能保证,你的血脉,就一定能够适合我族功法的修炼呢。毕竟他又不是咱们炎遗血脉,说不定你的血脉随了他也未为可知。”言毕,眸子深处露出一抹忧色。
    
    “嘻嘻”楚云笑道,“历任圣女之子,还从未出过不能修炼的废物呢。娘亲多虑了。不过,您刚才说的那个他,说的是他么?”
    
    年轻女子点点头,复又叱道:“什么他不他的,那是你爹爹!一点礼貌都没有。”
    
    “爹爹?”楚云喃喃道,稚嫩的脸庞有了一丝失落,随即忿忿然道:“鹏哥有爹爹,教他修炼。狗蛋也有爹爹,教他打渔。雨花也有爹爹,帮他捕蝉。云儿只有娘亲,没有爹爹!”
    
    见得儿子的表情,炎凤翎神色一黯,“你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不是他不想疼你,实在是顾不上啊。”说话间,其火红的眸子一瞥楚云,复又大怒,一耸峨眉作势欲打:“哎呀,刚给你缝制的衣服就糟蹋成这个样子,脸也蹭破了。楚云,你知不知道缝制这么一套衣服多不容易。当真是气死我了,老娘今儿个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言毕,炎凤翎一挽衣袖就待动手,直惊得楚云尖叫一声,没命的逃跑,一路回到家中,躲藏在床榻之下,抚胸大口喘息道:“好险,好险,幸亏跑的快,这要是被娘亲追上了,小屁屁又得遭殃了!”
    
    炎凤翎追逐楚云一气,直惊得小家伙抱头鼠窜,再也没有心思顾及其他,估计心中早就忘记了对他爹爹的愤懑,这才得意的一笑,你个三岁的小娃娃,老娘会追不上你?
    
    不过,每次谈及楚云的爹爹,都得想尽办法转移这小子的注意力,还真是累心啊。
    
    少年不识愁滋味,楚云小小年纪,却一直没有享受到父爱,每当听得其他孩童“爹爹、爹爹”叫的甜蜜,一想起云儿那掩饰不住失落的表情,炎凤翎的心中莫名有了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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