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恶意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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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楚云改头换面,悄然出现在距衙门口百里开外的闹市街头。
此处仍然算不上海月的中心城区。但其繁华却远远超过了东城。
街上高楼林立,人潮更见拥挤。
混杂在人群之中,楚云悄然出没在各大钱庄、大当铺、大珠宝行中,不管是否出手,在每个商铺中逗留的时间绝对不超五分钟,一看小门小户的钱庄,甚至都懒得进去。
每到一间商铺,楚云必定唤来掌柜先问一声:“有宝贝出售!现银五万可有?有,可让一观,没有就不浪费唇舌了!”
能在这个城区扎根的钱庄,自身的实力绝不会太差,店中太多的现银不好说,想要维持基本的运作,五六万两银子却是必备的资本。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楚云也不多言,要么拿出价值六万的珍珠,要么拿出同等价值的夜明珠或玛瑙,统统作价五万出售。
这些商铺的掌柜无一不是眼光毒辣之人。一眼扫过这些物件,便知乃大赚特赚的买卖,俗话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此人这般急于出手,想必是些来路不明之物,为了避免变卦,大都痛快的将银票奉上。
如有摇头侃价者,楚云更加干脆:“我数十个数,如果没见到银票,小爷立马走人!”
“十......”掌柜摇头。
“九......”掌柜仍然很淡定。
“八七六五四三二!”楚云节奏一变,居然以极快的语速连声不绝的数了下去。
在堪堪数到‘一’的时候,掌柜瞬间崩溃,赶紧作揖打躬道:“停,停,成交!”
拿到银票后,楚云迅速闪身混入人群,随即悄然取出其他服饰换上,用不了一分钟,却已换作了另外一个陌生的相貌。
开当铺钱庄之人大多不是良善之辈,在楚云离开后,好几家店铺都曾派人跟踪。
不过,楚云的反侦查能力与伪装之术可没有白学,这些来自机械文明的知识,早在十数万年中历经千锤百炼,应付这些临时起意的跟踪毫不费力。
临近晚上八点,他已换得八十万两银票!
在这个疯狂的下午,他连闯二十三家店铺,与其中十六家达成了交易。
但是,在最后一家当铺出来之后,他却隐隐觉得有一个尾巴无声无息的缀在了身后。
跟踪者显然精擅潜踪匿影之术,楚云数次反探都被其轻易躲过。
要不是对方偶尔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他还以为是自己疑心生暗鬼呢。
完全凭借直觉中那一丝危险的感觉,楚云如同一条游鱼一般穿梭在人海之中。不时利用着灯光的明暗、人群的挤攘、突发的混乱甚至各种店铺复杂的地形,努力摆脱那种被跟踪的感觉。
但是,追踪者绝对也是个中高手,不管他如何改变形貌身高,对方也从来未曾被迷惑,一直稳稳的吊在身后。
楚云抵达宇唐帝国虽然不足两月,而且将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赶路。但是,经过这一路骑行的所见所闻,他早已认清了这个世界的本质,那是一个血淋淋的弱肉强食的世界,世风民俗迥异于炎遗。
这里的人们崇尚权利、膜拜金钱、缺乏信仰,各种阴暗势力帮派比比皆是;逼良为娼、贩卖人口、暗杀、偷盗等丑恶之事层出不穷。可以肯定的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坏人,但真正的善人绝对不会太多。跟踪者始终缀在自己身后,而且杀气外漏,明显不怀好意,估摸着是某个钱庄派出的杀手。
尽管自负身手不凡,在0827能量耗尽的情况下,楚云却没有盲目自大,以为单凭自己就拥有单挑各种阴暗势力的能力。
更何况,在这个陌生的大陆上,还不知有多少身手不凡的高手,甚至是修仙之人藏匿在暗处。面对修仙者,他所修习的古武术也没什么大用。稍有行差踏错半步,自己粉身碎骨不当紧,留下毒伤难愈的娘亲如何是好。无论如何,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尽量低调行事、不节外生枝,这也是他宁愿破财,也不肯轻易招惹黑龙会的原因。
晚上八点到九点半这一段时间,正是海月城人潮汹涌的时分。
在这一个半小时中,楚云从始至终没有丝毫的停歇。甚至越走越疾,马不停蹄不断变换着行进的方向,速度比起普通人的奔跑也不遑多让。但其上身却没有丝毫摆动,平平稳稳便如闲庭信步一般,在拥挤的人潮中并未显得太过突兀。
整整奔忙了一天,他的体力本已大幅消耗,这一番疾走更是消耗甚巨,这可比不得机械的徒步远行,需得不时加速变向,甚至纵跃远跳,小腿肌肉始终处于紧张的消耗,便觉得肌块越来越硬,脚步逐渐沉重起来。
追踪者的体力脑力消耗更是远远超过楚云,此人显然也不轻松,虽然仍旧远远缀在身后,但两者间的距离却终于越拉越远。
夜色渐深,街上人流渐稀。
忽听马蹄车辙声响,楚云向后一瞥,远远见得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快速驶了过来。
他眼中一亮,也不去多想此车究竟是什么路数,当即双足猛然发力,在马车堪堪拐过墙角之时,一闪身抢步赶上,轻若狸猫一般钻入车底,双手双脚撑在两侧的车辕,将身子紧紧贴在车厢之下。
马车奔行甚速,一路向西疾行,他附耳车厢,除了听得马鞭呼呼作响外,车厢中却寂然无声,显然是一辆空车。
御者是一个老把式,赶着马车快速而又平稳,在富有节奏的马蹄声中,萦绕楚云心头的那一丝不安逐渐消散。
前行了半刻钟左右,低头观测来路,却再未见到追踪者的影踪。
终于将你这家伙甩脱了!他心中一松,正欲贴地离开。耳中却忽然传来一声轻若蚊呐的女声,“大敌未去,公子何不稍待片刻!”
声音虽微,却清晰异常,细细辨别声音的来源,却如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楚云心下大骇,还以为藏身车厢之下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早已被人窥破了行藏。
此人好厉害的身手!不仅呼吸无声,而且根本不用目视便将自己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根据肌肉细微的运动而预先判断出自己下一步的动向。
不说别的,单这一声传音入微的功夫就非寻常武人能够掌握,此人绝对是修仙者,楚云瞬间有了判断。
这人是谁?为何好意提醒呢?楚云心中疑窦重重。乐得搭个顺风车,便不再有丝毫动作,乖乖附在车底不再有丝毫动静。
未几,忽听得一声轻若落叶的声响自车后传来,眼前一花,便见两条穿着软靴的长腿突兀的出现在视线之中,危险的感觉瞬间达到极致,楚云赶紧垂下眼皮,唯恐眼珠反射的光芒引起此人的注意。
马车越行越远,逐渐显出了那人的身形,凭着眼角的余光,只见那人站在原地四下张望,望着越驰越远的马车,那人气急败坏的一跺右足,这才一展身影,瞬间隐没在黑暗之中。
此人追踪的手段端的了得,居然不知何时附身车顶,要不是车中女子提醒,自己此番必然就暴露了行踪。一念及此,楚云不禁对车厢中的女子生出了几分感激之意。
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楚云心中一时踌躇起来,此人身为修仙者,却又该如何感谢人家呢?
马车继续前行,十数分钟后,终于停在一处灯火通明的所在。
楚云手掌一紧,本欲露面相谢,却听耳中又传来那女子的声音,“公子稍安勿躁,切莫惊着了仆婢,待得僻静处,自行离开即可!”
言毕,只听得车门响处,两只玲珑玉足自车厢垂落地面,紧接着传来银铃也似的语声:“罗翰宇!马儿汗臭,你将其赶到一旁刷洗刷洗吧!”
声音清脆悦耳,便如空谷莺啼一般,正是向自己传音的女子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