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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海盗帝国第七十二章谁中谁的计
越国水师上岸不久,范蔓就知道了消息,他立刻派出摩纳前来迎战。范蔓的计划是让摩纳和越国水师的先锋接触一下,如果对方实力差,那就直接干掉,如果对方实力强,就且战且退,把他们引到埋伏圈里来,不杀他们,困着,然后用钓鱼战术诱使更多的越国人,直到最后把大部分的越国水师都诱到陷阱里去。
摩纳私心里是想立个功的,特别是一接触对方就往后退的时候,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伙人数并不多的越国水师不仅是强,而且是超强,等他发现中计的时候,对方已经将他围了起来。双方人数是差不多,可是对方的战斗力显然不是他这些人能比的,虽说他带来的也是本国的精锐,可是面对这些装备精良,刀法娴熟,配合默契的越国水师,他们还是没有还有之力,摩纳愣神的时间内,对方已经完成了包围,并迅速的将包围圈越缩越小。
打个胜仗固然成了泡影,就连诱敌也变得遥不可及,等待他的似乎只有被全歼一条路。摩纳第一次后悔了,他对范蔓的信心产生了动摇。范蔓的计策当然高明,可是对方也不是傻蛋,他们一口吞下了诱饵,却没有上钩。
看着被对手杀猪屠狗一般杀戮的族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摩纳心神俱丧,他也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见识过不少凶残的对手,可是象这样利落的杀人,而神情又是如此冷漠的对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些穿着护胸铁甲的对手似乎不是在杀人,而是在杀鸡。
自己多犹豫一刻,便有几个族人死在对方手下,摩纳没能坚持多久,就竖起了双手,倒地投降。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快得让周胤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些蛮子气势汹汹的来,怎么伤亡还没到三成就投降了,这战斗意志也太差了吧?他也不想想,摩纳虽然也打了不少仗,但他见到的士卒最精悍的就是范蔓的卫队,可是范蔓的卫队和摧锋营相比,不论是装备还是杀人技巧,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啊。从双方接触到现在最多一顿饭的的功夫,至少有两百多人被他们放倒了,这种杀人速度闻所未闻,不由得摩纳不心胆俱裂。
周胤虽然有些遗憾自己还没有挥刀上阵,战斗已经结束了,但是他也知道,能不战而胜那才是最高境界,眼下不是恋战的时候,毕竟这些蛮子不是真正的鸡,他们如果困兽犹斗,拼命反扑,势必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把那个……那个猴子叫过来。”周胤指着跪在地上磕头的摩纳,勾了勾手指,两个身强力壮的士卒走过去,一脚踢开摩纳双手举起的战刀,一个提着他一个胳膊,把他拽到了周胤的面前。摩纳很乖巧,一到周胤面前就抱着周胤的战靴,接连亲了几下。越国水师入乡随俗,到了扶南之后统一换上了牛皮凉鞋。摩纳直接亲在了周胤的脚面上,让他十分不舒服,轻轻的踢了一脚,收回腿,在小腿上蹭了蹭,不太高兴的喝道:“说,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有多少人,范蔓那老东西在哪里……”
摩纳一脸茫然的看着周胤,一句没听懂。周胤得意洋洋的说了半天,才发现摩纳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他一拍脑袋,有些遗憾,他们这些人都不通夷语,通夷语的秦赛被他派到前面监视去了。他想了想,不费这个劲了,命人押着摩纳赶到海湾面见孙绍,孙绍身边有好几个通译。
“四万人?”孙绍听懂了摩纳的交待之后,倒吸一口凉气,半天没说出话来。他看看摩纳,又看看充作通译的夏侯徽,嘴巴有些发干的说道:“你会不会是翻译错了?”
夏侯徽的小脸上也露出惊骇的神色,为慎重起见,她又详细的询问了摩纳,然后才肯定的对孙绍点了点头:“四万人,只多不少,还有战象一百多头。其中扶南国士卒三万人,属国士卒一万人。”
“扶南国居然还征发了两万多士卒?”孙绍苦笑一声,看来他的民心攻势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而范蔓却将计就计,给他布下了一个陷阱,如果他不是因为触礁而心生警戒,听越海等人的建议上岸追击的话,势必要被范蔓一网打尽,就算突围而出,那这一万多人也将损失惨重。
好阴险的老家伙,孙绍暗暗骂了一声,不自觉的搓了一下手心,手心里全是汗水。
“不仅两万,还有一部分在特牧城呢。”夏侯徽小声的提醒道:“亏得当初没有选择攻城,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应该说,幸亏扶南水师已经被全歼了,要不然的话,这个海湾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孙绍站起身来,在莫名其妙的摩纳面前来回走了几趟,庆幸不已。
夏侯徽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她走到孙绍的身边,轻声提醒道:“大王,现在该怎么办?这个人怎么处理?”
孙绍笑了笑,转过身来,笑容满面的看着摩纳,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和蔼可亲的说道:“你能弃暗投明,我非常高兴,你有什么条件,可以现在就提。我不敢说让你们过上多好的日子,但是我能保证,你肯定能比在范蔓的手下过得好。”
夏侯徽立刻翻译了过去。摩纳一听,欣喜的连连叩头,他舔了好一会嘴唇,然后谨慎的提了几个要求,孙绍考虑了片刻,便点头应了。摩纳的要求其实并不高,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战俘,没有太多的资格提要求,能够保住命,能够不比在范蔓手下过得差,他已经很满足了。
摩纳心满意足的下去了,孙绍随即把越海等人召来,将刚刚得到的消息通报给他们,越海等人听了,都大惊失色,互相看了看,庆幸不已。孙绍不同意他们上岸追击的时候,他们还有些觉得孙绍太胆小了,现在看来,孙绍常胜不败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对危险的感觉与生俱来。
“现在怎么办?”敦武问道。
“没关系。”孙绍已经平静下来,他从容的笑道:“范蔓虽然有四万人,可是他没有水师,无法入水攻击我军,所以,他只能指望诱我军上岸,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还会上他的当吗?别说他只有四万人,就算他有十万人,也只能站在沙滩上看着我们。”他得意的看了众人一眼:“难道扶南人还有超过我军射程的强弩和霹雳车吗?”
越海等人笑了笑,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
“传令周胤,小心戒备,一旦有大批敌军来袭,立刻退往海边,依托我军战舰反击。诸位也要小心一些,一旦形势不对,立刻退回船上。”
“喏。”众人应了,分头去准备。周胤接到命令之后,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亏得孙绍下令他不准追出五里,要依他自己的愿望一直追下去的话,他这次肯定是回不来了。
……
范蔓不安的看看东方的天空,摩纳一去不复返,再也没了消息,大出他的意料。摩纳带了一千人去,就算打败了,也不至于一点消息也送不回来啊。
出了什么意外?难道是被越国人伏击了,全军覆没?
范蔓犹豫不决,先前斥候送回来的消息说,越国水师上岸的只是一千人左右,但是能悄无声音的快速解决摩纳,对方的人数至少要在三千人以上,甚至有可能是五千人以上。战场上斥候打探消息出了差错是很正常的,只要是人,都有可能出错。意外情况也经常发生,而这正是考验一个主将能力的时候。
如果对方有三五千人上了岸,那么是扑上去吃下这批人,还是继续等待?范蔓思索了好半天,觉得还是继续等待,全军移动不仅要放弃选择好的阵地,而且动静会很大,对方一定会发觉,很可能会及时退回海中去,而他只能望海兴叹。
半夜的时候,范蔓终于等到了摩纳被俘的消息,他愣了半晌,沮丧得半天无语。摩纳的能力他知道,虽然和他亲率的大军不能比,但是在属国之中也算是有些实力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去充当诱饵,现在居然在人数相近的情况下被对方全歼了,这个情况大出他的意外。
摩纳的被俘,不仅让他布下的陷阱落了空,而且暴露了他的实力。一路走来,他费尽心机的隐藏实力,就是希望能把孙绍诱进来予以歼灭,现在孙绍抓到了摩纳,肯定知道了这些情况,他还能来吗?
范蔓最后决定,让亲信大将阮武带着两千人留在阵地上,特别是留下大量的斥候,如果对方不主动进攻,只是派人刺探消息的话,就尽量截杀对方的斥候,让他们以为这里还有埋伏,如果对方强行进攻,那就相机撤退,避免无谓的伤亡,他自己带着主力火速赶往金陈,这里离金陈只有三百里,只要阮武能在这里拖住孙绍几天,他就有足够的时间配合范钧先击败崔谦,稳住金陈国。当然了,就算不留下阮武,孙绍要想从孟昂湾脱身也要十来天,留下阮武只是增加保险而已。
范蔓最后惋惜的看了一眼孟昂湾的方向,带着大军悄悄的走了。他们走得很隐蔽,附近的山林是范蔓无数次战斗过的地方,他熟悉这里的山山水水,就象熟悉自己的手掌,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是哪一道山岭,哪一片丛林,大军走得无声无息,五天后,他赶到了离金陈五十里的地方,接到消息的范钧立刻赶来相见,与他一起来的还有金陈王无咎。
无咎一看到范蔓,额头就不停的冒汗,在这位纵横涨海三十余年的扶南王面前,一向自诩精明的无咎不敢卖弄聪明,他知道自己的一切伎俩在这位扶南王面前都很难奏效,最好的办法就是诚实。
“你做得不错。”范蔓有些疲惫,连续行军让他有些顶不住了,原本只是偶尔发作的头晕现在成了常态,每天都要晕个两趟。不过,在无咎面前,他还是表现得很镇静:“越国人知道你来这里吗?”
“知道。我和他们说,是来刺探大王的军情的。他们没有怀疑我。”无咎抬起手臂,抹了抹额头的汗滴,极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很诚实:“他们的那个年轻使者很阴险,当初诱骗范将军出手,又趁范将军准备的时候刺伤了范将军,这么大的事,我不敢不告诉他,要不然准会被他发现的。”
“很好。”范蔓点点头,王者的气度让他显得十分威严,他摆摆手,不打算和无咎多说,一方面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神秘感,另一方面不想让无咎发现他的虚弱,无咎的精明他一清二楚,如果无咎发现他现在很虚弱,他必然会对扶南还能否战胜越国发生疑虑。他不容分辩的说道:“你先退下吧,我们要商量一下如何对付越国人,到时候再通知你。”
“是。”无咎行了一个跪拜礼,想要按照规矩上前抱着范蔓的脚亲一亲,范蔓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无咎行了亲脚礼,头也不抬的退了出去。直到离大帐十几步,他才直起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回想着刚才范蔓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他无声的叹了口气,还是越国人客气啊,到底是礼仪之邦的使得,虽然对范钧阴险一些,可是对他还是比较客气的,至少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强迫他的苗头。
无咎恭敬的站在外边等候,可是他的心里却在翻腾不已。从刚才短暂的接触中,无咎发现了范蔓的虚弱,强悍的扶南王这次有些异常,特别是那他那双腿,似乎一直在颤抖,虽然颤抖得非常轻微,但是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似乎和大地生在一起的坚实感,这让无咎产生了一丝犹豫。他知道,扶南国之所以这么强大,就是因为范蔓一个人,范蔓的两个儿子他都知道,范金生勇悍,但是少谋,范长很聪明,但是却有些不够果断,总的来说,这两个人都继承了范蔓一些优点,但是谁也赶不上范蔓,如果太平无事,那还好办,谁做都可以,可是现在越国大兵夺境,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继承人,那么范蔓一死,强大的扶南国可能就会分崩离析。
作为扶南的属国,金陈必须要考虑自己的前途,如果扶南有胜算,他当然会当个“忠臣”,可是如果扶南国可能不保,他就不能义无反顾了。
“你要防着无咎。”无咎一出大帐,范蔓挺得笔直的腰就松了下来,他指着范钧刚说了一句,就觉得有些气短,收回手捂着胸口,压抑的闷咳了一声。范钧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扶着他,关切的问道:“大王,你病了?”
“不是病了,是老了。”范蔓苦笑一声:“打了那么多年仗,旧伤不少,这次费心费力的布了一个局,却又没能奏效,心里一急,便有些撑不住了。”
范钧低下了头,范蔓的计划一环套一环,可谓是天衣无缝,可是就算如此也没能奏效,那恐怕就不能以斗智来评论了。范家王朝是从混氏手里夺来的,虽然已经过了三十年,但是他们一直觉得有些不安。他们信奉婆罗门教,对天神的敬畏是与生俱来的,做了亏心事,总会有些不安。以前一直顺利,他们认为天神是保佑他们的,一旦有些不顺利,那自然也会怀疑天神是不是放弃了他们。
“与天意无关。”范蔓似乎看出了范钧的担心,他撇了撇嘴,喘着粗气:“是人谋。”
“人谋?”范钧一愣,没太听明白范蔓的话。要说人谋,还有人的谋略能超过眼前这位扶南王吗?他是范钧见过的最聪明的人,征战一生,罕有败绩。
“是的。”范蔓点了点头,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在对范钧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我早该想到的,一个倍受压制的年轻人,能在四五年的时间内立国,怎么可能是一个平凡之辈。可惜,我一直没有对他加以注意,一直把他当成一个毛头小伙子来看待,犯了轻敌之错。这次在孟昂湾,我用沉船堵死了水道,本来以为他会上岸追击,以他的实力,他是有很大机会的,可是他居然没有这么做,只派了一千人上岸追了五里,五里啊……”范蔓连连摇头,收回目光看着范钧:“你说,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会只追五里吗?”
范钧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如果他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上岸猛追,双方人数差不多,已方实力还略占上风,船又被堵死了,为什么不追上去厮杀?这样就正中范蔓的圈套。
“我敢说,不管是你,还是金生、阿长,抑或是已经战死的阿旃,都会追上去。”范蔓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可是这位越王偏偏没有追,让我苦心布置的陷阱一下子失去了作用。”
范钧心情沉重,他体会到了范蔓的压力。
“我这次来金陈,主要就是想击杀这位越王,但是现在计划失败,我们只能力争保住金陈,重新打通南下的道路了。”范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阿钧,你可有什么计划?”
范钧强笑了笑,正准备谦虚两句,范蔓却伸手按在他的手上,凝视着他的眼睛:“阿钧,你知道的,你和阿旃虽然不是我的儿子,可是我一直把你们和金生、阿长一样看待。在我的面前,你就不要说那些君臣之间的客套话了。”
范钧有些哽咽,范蔓对他们这些将领的恩情,他们是铭记在心的,没有范蔓,就没有他们这些人现在的荣华富贵。他们之间确实不同于普通的君臣关系,多了一分亲情。
“大王,臣在大王前焉敢有所隐瞒?臣已经计划好了,由无咎引崔谦上岸,然后臣与无咎里应外合,将崔谦等人击杀,夺了他们的战船,重建扶南水师。有了水师,我们就能重新与越国在海上争衡,南方诸国听到大王的捷报,只需要一个使者就能重新投入我扶南属下。”
“嗯,很好。”范蔓点头道:“只是无咎这个人不太可靠,你最好能换上自己的人,必要的时候打开城门,甚至刺杀崔谦等人。再毒的蛇,没有了头也就成了一条烂皮绳,再猛的虎,没有了头就是一张椅垫。越国人对此应用得非常熟练,防备肯定也非常严密,你一定要小心从事,如果没有合适的人手,还不如不派。”
范钧重重的点点头:“是,我已经想过了,为此准备了三十名弓弩手,每人十支见血封喉箭,保证只要那个姓崔的破一点点皮就一命呜呼。现在大王来了,我准备把大军交给大王亲领,我自己带着亲卫潜伏在城里……”
“不行。”范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范蔓打断了:“你是领兵的大将,不能去充当一个刺客,刺客失败了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大军,可是如果你有什么损失,纵有大军又由什么人来带领?他们汉人有一句话,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在我的心里,你可不是一个刺客,而是一个要率领千万大军的大将,虽然你的武技非常高明。”
“大王……”范钧激动得无言以对,抱着范蔓的腿痛哭失声。
“阿钧,不要哭。”范蔓拍着范钧的背,慨然道:“好男儿,流血不流泪。我们要让越国人哭,而不是自己哭。你起来,把眼泪擦干了,我们再来布一个陷阱,这一次,要拿崔谦当饵,我倒要看看那个越王上不上当。”
“拿崔谦当饵?”范钧眼珠一转,恍然大悟:“把顿逊当陷阱?”
“不错。”范蔓冷冷一笑:“再多的计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总是不堪一击的。越国人再强大,也不到两万人,而我们这里有四万多人,我不相信捉不住那个狡猾的越王。崔谦只是条小鱼,我们要抓的,是越王那条大鱼,只有抓住了他,我扶南才能安生,才能恢复到以前的太平。”
范蔓说得话太多了,气喘吁吁,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过了好半天,才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能用他的脑壳喝上一杯酒,我死不瞑目。”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