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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冲动的迪妮莎
迪妮莎拼命地推着车门,妄图一把推开它,她并不知道开门的关键,那扇门她费尽力气也纹丝不动,情急之下,她再次拔剑。
“喂!女人你发什么疯?在车子里使什么剑?”在她旁边的比尔一边开枪一边怒吼。
“刚刚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是克蕾雅啊——”在他们面前一直淡笑平静的迪妮莎此时的脸色全变了,“克蕾雅也在这里?刚刚是克蕾雅在惨叫啊——”怎么也开不了门,也没人帮她,迪妮莎扑向车的另一边,想要从狭小的窗口爬出去。
“迪妮莎,你在干什么?你出去是要干嘛?”在同一边窗口的杰克急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却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被对方挣脱了开去。
“那是克蕾雅的声音,克蕾雅在叫我——”迪妮莎的小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窗外。
杰克慌忙从另一扇窗户钻出去叫道:“别开玩笑了!你现在回去根本就是去送死!”
“送死也要去。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才是我活下去的全部——”迪妮莎眼中骇人的坚定落在杰克眼里不亚于看到一个疯子。
眼见原本已经露出疲态的女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翻上了奔驰车顶,杰克情不自禁地叫喊起来:“迪妮莎要回去救那个小孩!噢天哪!她已经跳下车跑过去了——快倒车——倒回去支援她——”
比尔也从车窗外回头望去。只见那个疯女人早已经扔掉了剑鞘,双手握剑,以一种近乎可怕的矫健之势杀戮着前行,所过之处本就不完整的丧尸们变得更加不完整。
这个女人在一瞬间爆发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而此时此刻科尔使劲抓着方向盘,声音几乎像女人一样尖锐:“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鬼才要开回去啊——”
比尔扭头回望,只见回去路上倒地或歪倒的丧尸铺了满路,他猛地收回身子坐回了车里,耳听杰克不停地呼喝着要回去,而本在射击丧尸的同时气急败坏地提醒着伙伴们不要乱不要大意,他猛地怒吼一声:“不许吵——给我往前开——别管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怎么能这样?”杰克第一次跟比尔吵起来,“我们刚刚还一起作战……”
“闭嘴!”比尔的怒火直冲车顶,“要救你自己去救,我不能拿大家的性命去救一个可疑的女人!一个疯女人!”
被面孔扭曲的比尔凶狠地盯着,杰克猛地闭上了自己的嘴,明明心里激动万分,冲动地很想捧着枪冲出去,可是眼看着车子已经渐渐驶离了那个丧尸聚集地,他的脚却一步也迈不出去。
他们……
他们,已经安全了……
却把一个女人抛在了身后……
就跟上一次一样……
不,比上一次更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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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妮莎几近疯狂地往那座民房狂奔而去,心底激涌着的、如烈火焚烧般的焦急忧虑之情,就如那次离开洛克多镇后路见盗贼团的时候一模一样。
前面的这座民房,就是刚刚有很多丧尸走出来的地方。
很显然,因为民房里面有它们渴望的“食物”而聚集于此的丧尸们,在被刚刚武器店门口的动静所吸引而走出了一大批,或者全部都出去了。而困守在里面太久的人类在这个难得的机会下兼又听到了外面的枪声,是毫不疑问会乘机逃跑的。而在此之前他们一定有发出求救声,但可能因为太过密集的枪声让他们的声音完全被忽略了,所以,他们不得不冒险跑出来求救,却反而因此遭遇了致命的危险。
克蕾雅,等我……
请你如上次一样等我……
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可是,剑为什么变得越来越沉重?
手臂都快抬不起来了?
为什么我越跑越慢了呢?
这副人类的身体……
克蕾雅……
虽然我是这样高兴能够重生,能够重新做回人类……
但是如果能够救你……
只要能够救到你……
失去重得的一切……
都没有关系……
迪妮莎竭尽全力,砍杀着避不开的挡路的丧尸。巴士达剑刃之上早已满布着那种半凝固的血液,迪妮莎脸上的汗水也濡湿了她中长的黑发。
终于到了那个门口,那是一扇防盗铁门,因为挂链的存在而没有门户大开,但一只穿着西装的左脸颊没了腮帮子肉的丧尸正奋力往门里探着身子。
迪妮莎倾尽全力,一剑斩在把一只手臂和肩膀都探入了门口的丧尸脖子上,堪堪斩断了它的颈椎,却几乎没有力气把剑□。
剧烈喘息了一会儿,迪妮莎竭力把那只彻底死去的丧尸拖开,耳听房子里面再次传来了“克蕾雅”凄厉恐慌的尖叫声,迪妮莎心急如焚,一剑斩断了挂链,往声音方向狂奔之前一脚踢上了门,将尾随而来的丧尸挡在了门外。
等迪妮莎在厨房找到人的时候,正看到了一只丧尸咬住了一个红发女人的喉咙,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尖叫着举着一只平底正要砸向丧尸的头。
“克蕾雅——”迪妮莎一把拖开留着一头长直发的小女孩,长腿一踢将只顾着“吃食”的丧尸踢翻在地,提着剑柄将剑尖狠狠地刺入它的一只眼窝里,一刺到底。
“啊呜呜呜……”小姑娘抱着那个死去的女人大声哭嚎着。
迪妮莎喘息了半天,才终于把透支过度的体力恢复了一点点,却也没耐心听她的哭声了。那声音确实是跟克蕾雅很像,可她的克蕾雅哭起来只会让人心疼,才不会这样让人心烦。
没错,这个小女孩根本不是克蕾雅!这一点从迪妮莎看到她的背影的瞬间就知道了。
眼看这人哭个没完,并且完全无视迪妮莎的再三开口,正处于失望之中的迪妮莎火了,一脚踹了过去:“闭嘴!”
小女孩的哭声嘎然而止,倒在地上一脸惊恐地望着突然踹自己一脚的年轻女人。
迪妮莎看了一眼那张与可爱的克蕾雅截然不同的圆脸,坐在了厨房门口的椅子上,将手中染血的剑拍在了餐桌上,以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快拿点什么吃的来,感谢一下救命恩人啊。”
但小女孩只是惊恐又有些茫然地望着她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迪妮莎不由抱怨起来:“可恶,语言不通真是麻烦啊……”
“那个……吃的已经一点都没有了。”出乎意料地,那个圆脸的小女孩爬了起来,一脸胆怯地结结巴巴地开了口,用的竟是日语。
眼见那名以十分不雅的姿势半躺半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眸中露出的一丝欣喜即刻化作了失望,小女孩虽然不敢靠近地站在原地,却仍然立即用日语吃力地解释起来:“我们早已饿了两天了……外面乱成那样,我和特丽萨一直不敢出来。刚刚听到有枪声,看到了你们……我们拼命朝你们喊,可是没有人听见……一直围在门口的丧尸都被枪声引开了,特丽萨才冒险出去找你们,才到门口中,就有不少丧尸追了过来。特丽萨……特丽萨她被咬了,她拼了命挂上了门链,可是这只丧尸还是追了进来……”小姑娘泣不成声,“特、特丽萨为了救我,抱着丧尸让它咬……”
迪妮莎听得皱起了眉,打断了小姑娘又渐大声的哽咽:“特丽萨是你什么人?”
小女孩忍住哽咽,回答说:“她是我妈妈。”
“以后就称呼她为妈妈,别特丽萨特丽萨的,要有礼貌!”迪妮莎没好气地下命令,脑海中却不可抑制地响起了克蕾雅“迪妮莎迪妮莎”的呼唤声。
[竟然让她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斩下首级,真是不能原谅!]迪妮莎不回忆则已,一回忆就自恨不已,暴怒地踹了一脚桌子,[还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组织又会如何对待她?]
那小女孩被她的举动吓得退到了墙边,踢到了刚刚扔开一边的平底锅,咣当的声响终于将迪妮莎的思绪从回忆中扯了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迪妮莎尽量好声气地问道,却似乎还是惊吓到了这个胆小的姑娘。
“莉达。”
看到莉达达怯生生的语气和表情,迪妮莎眉头皱得更深了:“很好,莉达,现在去给我倒一大杯水来。”
水端来后,迪妮莎一口气灌了下去,胃里装满了水,肚子却更饿了,简直饿得浑身无力。对这人类的饥饿感,迪妮莎这下是再也笑不出来了,持剑走到窗户边,这才发现为什么这户人家两个女人能够幸存下来了。
这窗户和门全都是加固型的,问了下莉达,原来是这个单亲妈妈胆子小,因为斜对面新开了家武器店,天天担心会发生火拼之类的流血冲突害怕被殃及池鱼,所以给自己家的安全做了防护。而这次的灾变,更是因为胆小躲在家里没有冒冒然地出去而救了她们一命。
而这名胆小如鼠的妈妈为了得救也为了孩子的肚子却很勇敢地走了出去,甚至“抱着丧尸让它咬”,只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多活一刻是一刻么……
迪妮莎在窗前转过身来,看到莉达正跪坐在胆小又勇敢的死者旁边。只见她轻轻地拨开她妈妈的红发,那些沾了血迹的红发凝固成了一络络黑色,而她的脸上颈上有着不少狰狞可怖的咬痕。莉达泪流满面,再次抽泣起来。
迪妮莎冷淡地打断了她:“不许哭。与其无谓地哭泣,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让这条被母亲无私拯救的性命继续存活下去。”
哭得涕泪纵横的莉达深吸一口气,竟也忍住了哭声。
迪妮莎在房子各处转悠着,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是越来越深。
外面的建筑,全都不是泥木的墙体结构,看起来非常结实稳固。路上从来没见过马,只有那种大铁箱似的所谓“车子”。这里的人们穿的衣服料子比大剑还要好,而且房子里面也是各种陌生。
这到底是在哪里啊?完全不同于大陆的任何地方啊。
“这里是M国,属于北美洲大陆。”莉达的声音突然响起。
迪妮莎诧异地回头,这才惊觉原来是心中的疑惑在心里盘旋太久以致于无意中说了出来。
“北美洲大陆是在哪里?”既然问了,就索性问个清楚吧。迪妮莎摆出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气势。
只是随着她的问话,莉达望着她的神色已经从救命恩人转到了疑似失忆的救命恩人了。
当迪妮莎瞪着那个小小的地球仪,听莉达讲述她们正处于地球六块大陆的其中之一时,迪妮莎懵了。
所以,这是一个跟原来的大陆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大剑、组织、妖魔、觉醒者等等,统统不存在!
这是一个没有克蕾雅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