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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试探性地说道:“我记得咱们来的路上,好像有几家不错的客栈……”
“客栈太贵了,咱们住不起。”
这死秃驴还能更抠门一点吗?云深深抽了抽嘴角:“我出钱行吗?”
“你有钱吗?”燃心淡淡地说道,“你的百宝囊还在贫僧这里。”
云深深顿时就怒了:“就算放在你那里,里面的东西也都还是我的,你丫难道还想贪污我的财产不成?”
去你妹的和和气气!谁敢抢她的钱?她就敢跟谁拼命!燃心神情不动,一派淡定从容:“是你的就是你的,贫僧不会贪你一个子儿,但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很长,需要用到的钱有很多,就算你现在有点儿小钱,也不能胡乱挥霍,需要省着点儿花,免得将来
钱到用时方很少。”
“……大师,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你可是绑匪耶!”云深深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你把我绑来,将来指不定还得把我给杀了,我现在是能活几天算几天,不需要考虑以后的日子。”
燃心双手合十:“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僧从不杀人。”
一听这话,云深深双眼顿时就亮了:“你说真的,你保证不杀我?”
“嗯,贫僧不会杀人,”燃心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但等贫僧把你交给雇主之后,他会不会杀你就不知道了。”
云深深的笑容僵在脸上。
说来说去,结果还是生死未卜!
她一口咬住硬馒头,泄愤似的大口咀嚼。
深夜,燃心盘膝坐在火堆边,双手如拈花,放置于双膝之上,闭着双眼,看起来像是在打坐,但他已经维持这个状态半宿了,似乎这就是他用来睡觉休息的姿势。
云深深侧躺在地上,身下垫着一层干草,她背对着燃心,睁眼看着前方的墙壁,满心纠结。
燃心看起来并没有特别提防她,如果她真的想逃跑,并非完全没有机会,小满给她的迷魂散还藏在鞋底里,那是她的保命绝招。
但如果她真跑了,就没办法知道慕容千秋的下落,也不知道雇佣燃心绑架自己的真凶是谁。
这一路上,她不断地试探燃心,试图从他嘴里套出点儿有用的消息,可这死秃驴看着和和气气,其实圆滑得很,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他都不会透露出一个有用的字儿。
看来从燃心嘴里打探消息的计划是没戏了,为今之计,她只有跟着燃心走下去,兴许能看到幕后真凶的真容。
只是这样做太危险了,她现在不能使用精气,废柴一个,如果绑匪忽然狂性大发要宰掉她,光凭她一个人根本是毫无还手之力。
到底是保命为上,还是深入虎穴?这真是个难解的命题。
她想找天阵棋商量一下,但百宝囊被燃心收走了,她现在没办法联系上它。
琢磨了一宿,云深深第二天成功获得熊猫眼一双,浓重的黑眼圈看得燃心很是诧异,他问:“你昨晚没睡好么?”
云深深一边打哈欠,一边有气无力地说道:“地板太硬了,睡得很不舒服。”
燃心摇头感慨:“你们这些年轻人太娇气了,一点苦头都吃不得。”
云深深瞥了他一眼:“别装老成,你看起来顶多也就二三十岁,没别我大多少。”
燃心微微一笑:“实不相瞒,我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
云深深:“……”
她睁大眼睛,盯着燃心的脸瞧了许久,仍旧半信半疑:“你逗我玩儿呢?”
“出家人不打诳语。”
云深深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一直追着他询问保养的秘诀,他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大堆,把云深深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两人继续赶路,由于死秃驴太抠门,坚持不肯租马车,她们两个人只能徒步前进,幸好他们运气不错,路上碰见个赶着牛车的老农,愿意载他们两人一程。
老农非常热心淳朴,他一边赶车,一边跟两人闲聊:“大师,你怎么出门还带着个姑娘呀?”没等燃心回答,云深深就抢先开口道:“此事说来话长,想当年我跟狗蛋是指腹为婚,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怜他家道中落,先是死了妈,然后又死了爹,最后只剩下狗蛋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我爹嫌弃
他家境太穷,便棒打鸳鸯,要取消当年的婚事,狗蛋伤心欲绝之下,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当了和尚。我心里放不下他,便偷偷离开家,前来看望他,他不愿我多留,执意要将我送回家。”
说到最后,云深深抹了把眼角的泪水,补上一句:“狗蛋是他的俗家名字。”
燃心:“……”
老农听完云深深的叙述,对她的深情大为感动,忍不住叹道:“可怜你如此重情义,明知他已经出家为僧,还愿意长途跋涉来看望他,真是个好姑娘啊!”
云深深情真意切地说道:“虽说狗蛋已经出家,可那么多年的情分不是说忘就能忘的,我心里惦念他,哪怕他不会还俗来娶我也没关系,我只要能看到他好好的,就很知足了。”
老农再次感慨:“你家狗蛋能遇见你这么个好姑娘,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啊!”
他顿了顿,扭头看向一脸木然的燃心,热切地问道:“世间难得有情人,这位姑娘对你重情重义,你当真不考虑还俗吗?”
燃心顺势看向云深深,见她正一脸娇羞地望着自己,不禁抽了抽嘴角,口中说道:“贫僧既然已经剃度出家,就已经是佛门中人,如今六根清净,不谈情爱。”
老农又劝了几句,见燃心完全不为所动,只得长叹一声,真是有缘无分啊!
他看向云深深,怜惜地说道:“好姑娘,别伤心,你还年轻,以后肯定还能遇到更好的如意郎君。”
“狗蛋既然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免得让他为难。”云深深捂住脸,小声的抽泣起来,肩膀微微颤动,看起来真是伤心极了。
老农非常同情她,又说了好些劝慰的话。
牛车慢悠悠地走过田野小路,终于赶在天黑之前进入一个小镇,老农恰好就住在这个镇上,他热情滴邀请云深深和燃心去家里做客。
云深深毫不迟疑地一口答应,完全不给燃心拒绝的机会。
老农家里还有个老伴儿,他们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几年前嫁人了,现在这家里就只剩下他们老两口。
看到老农带着两位客人回家,老婆婆非常高兴,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喝茶,得知他们还没吃饭,又赶忙下厨,做了几个家常小菜。
拜抠门秃驴所赐,云深深这一路上只能靠啃馒头过日子,导致她一想到馒头都觉得反胃。
现在看到香喷喷的饭菜,云深深如同饿了几天的狼,双眼放光。
一番狼吞虎咽之后,云深深吃得饱饱的,她靠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心想有饭菜吃得日子真是幸福啊!
老农家里只有两间卧室,老农和老伴儿睡在右边的卧房里,现在只剩下左边的卧房还空着。
老农很想让云深深和燃心一起睡在左卧房里,正好可以借机撮合这对小冤家,无奈燃心拒绝得非常坚定:“她睡卧房,贫僧在堂屋里随便打个地铺就行了。”
云深深眼泪汪汪地望着他:“狗蛋哥哥,你真的就这么嫌弃我吗?”
燃心:“……”
他明知道云深深这是在故意膈应自己,但碍于外人在场,他只能忍气吞声地由着她胡来,憋屈得心脏脾肺肾都在疼。
当了这么多年的和尚,他本以外自己早就看淡红尘,对万事都能不放在心上,现在看来,他的道行还是太浅了。
他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颂道:“阿弥陀佛!”
老农虽然新撮合他们,但当事人不同意,他也没办法,无可奈何之下,老农只得拿来被褥,在堂屋里简单地打了个地铺。
夜深人静时分,左边卧房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云深深的脑袋从门后探出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睡在堂屋里的燃心就已经睁开眼睛,他看向云深深,问:“你想干嘛?”
云深深笑嘻嘻地说道:“我想拉便便。”
燃心:“……”
后院里,云深深一边朝茅房走去,一边笑嘻嘻地说道:“狗蛋,我上茅房你都要跟着,你就这么舍不得我呀?”
燃心跟在她身后,说:“贫僧是怕你耍花招逃跑。”
云深深回头冲他眨了眨眼睛:“有你这么个俊俏的和尚在屋里等着,我怎么舍得逃跑呢?你说是不是,狗蛋?”
燃心:“……”
忍无可忍之下,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别叫贫僧狗蛋。”
云深深故作天真地问道:“为什么呀?狗蛋这名字多好听呀!”
“这里没有别人,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别怪贫僧对你不客气。”
云深深拍着胸脯,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你想对我做什么?你可是出家人哦,要讲究六根清净的!”
燃心被她折磨了一整天,此时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了,抬手朝她身上的哑穴点去!
就在他的手指基建处碰到云深深时,云深深忽然扬手一甩,白色药粉顺势飘散开来,燃心脸色大变,慌忙捂住口鼻,迅速后退闪躲,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已经有少量的药粉被他吸入鼻腔。
他感觉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四肢酸软无力,他强撑着走了两步,最后还是没能抗住药性,一头栽倒在地上,彻底昏死过去。
云深深用手帕捂住口鼻,待空气中的药粉都被晚风吹散之后,她这才走上前去,用脚尖踢了踢燃心,见他毫无反应,便知道迷魂散起作用了。
她到厨房里找出麻绳,将燃心绑起来,再用抹布堵住他的嘴巴。
趁着月高风黑,云深深拖着他离开小镇,来到野外的小树林中。她找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壕沟,将燃心推下去,随后自己也跟着跳下去。接着野草和土丘的遮掩,一般没人能发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