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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十九章 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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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重重,高墙深宫阻隔了大半月华,只有几束清冷的光一路披荆斩棘猛冲到窗前。??
    
    秋日月光是清寒的白,有些像冬日的霜花,触目生凉。
    
    束了一半的月华锦飞云流彩,绚丽的色彩深入浅逐渐过晕散开,宛如雨中初晴的彩虹,其间隐隐可见云气流动、连绵不绝。
    
    皎洁的月光透过月华锦,踱上一层灿白的光晕,映着博山薰炉中无声氤氲起的轻烟,愈叫人只觉慵懒舒适到了极处。
    
    阿娇斜倚着靠枕,一头如云长柔顺黑亮地散落在身前。
    
    因是夜里歇息,她只着了一件素白的中衣,玉颈上垂着那块日夜被气血温养着的桃花玉佩油润细腻,但如此种种却只越衬得她周身雪白,好似浑身晶莹剔透般。
    
    真真是—肌妙肤,弱骨纤形。
    
    纵便是十年相守,刘彻还是时常会为她惊艳失神,一时间竟有些微愣怔。
    
    当下哪听清她那似微风般淡淡的话语,只得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嗯了一声来表达疑问。
    
    虚荣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当一个相伴枕边多年的人,到了今日还能用实际行动无声地赞美她的美貌,就更叫人心下格外愉悦了。
    
    阿娇不禁笑了,她拥过被把方才的问题再说了一遍。
    
    “你从前不是喊着以后你来教他们兄妹俩吗?”
    
    刘彻立刻点头,他本就不是随便说说。
    
    暠儿太聪明,太像他,稍微大了还可以延请方正博学的太子太傅来教导他。
    
    在此之前,刘彻需要亲自来搭出暠儿一生的骨架。
    
    而元暶虽为公主,却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自然不能交给后宫的那些女官来教。
    
    他脑子里转了转,就试探性地问阿娇:“你现在就想给兄妹俩启蒙?”
    
    阿娇点头,暠儿的聪慧明彻叫她骄傲,亦叫她时常忧虑的夜不能寐。
    
    如今刘彻疼暠儿几乎是疼到肉里,对他饱含着殷切期望。
    
    但暠儿大了,刘彻也就老了,子壮父弱向来是天子的一块心病。
    
    从前的太子刘据仁恕温谨,尚且受这心病所害,况且是日后比之刘彻恐怕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暠儿?
    
    阿娇有时候觉得所谓天家真是像极了狮群,老狮王的威严是不允许任何一只狮子来挑衅的,哪怕那是他的儿子。
    
    她只能极力去避免这样的未来降临,若是暠儿就由刘彻亲自教养长大,以他的聪慧想必能明白他父皇希望他长成什么样子。
    
    元暶身为公主虽没有这样的隐忧,但骄纵过甚,绝非好事,后世的太平、高阳都是明晃晃的反面教材啊。
    
    “两岁多虽说早了点,但你不也是三岁就开始念书的吗?”
    
    刘彻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她是认真的了,当下便应了。
    
    “行,那往后他们俩就跟着我一起去宣室殿,得闲的时候我就教他们念书。”说到这,他极认真地望着阿娇。“先说好,我对他们俩严格,你不许心疼,更不许在旁说话。教孩子,只能有一个声音。”
    
    阿娇几乎噗嗤笑出声来,他好意思跟她说严格?
    
    暠儿因为男孩子,又是太子,刘彻对他还不算溺爱太过。
    
    但元暶都被他惯成什么样子了,元暶长到现在就没听他嘴里说过一声不。
    
    他要是能跟孩子们板起脸严肃起来,那阿娇真是求之不得。
    
    后世康熙的太子胤礽不是不出色,当时普天之下谁不赞颂太子的聪慧好学、文韬武略,数次监国听政,展露出来的政治才华更是不容小觑。
    
    胤礽是毁于什么?
    
    阿娇以为是毁于康熙无底线的溺爱,他给了胤礽太多特权,如皇太子仪仗、冠服实际上已等同于御用;再如历次巡游,康熙均默许太子所用规格;更以身作则地惩处忤逆太子的诸王朝臣,光明正大地包庇太子。
    
    日久天长,胤礽自然而然地养成了乖戾暴躁的脾气,以致后来让康熙对他彻底失望,却不知这一切的根本源头来自康熙自身。
    
    刘彻若是对两个孩子的教育严格起来,百利而无一害。
    
    何况,她也实在是受够了一直当黑脸,难道她不愿意当个温柔的慈母吗?
    
    还不是刘彻一味宠溺孩子们,逼得她不得不当虎妈。
    
    阿娇当下满不当回事地应了,“我还就怕你严格不起来。”
    
    刘彻出乎意料地坚持要她起誓,保证以后不会心疼求情,阿娇本来没当回事,但是叫他这么说,心里又不禁咯噔一下。
    
    转念一想,两个孩子才多大不说,刘彻在宣室殿就是得了闲也不过教他们些诗书,开始习字罢了。
    
    至多转过年,到了春天开始教些简单的骑射。
    
    在阿娇眼里和玩也差不了多少了,她想了半响也不觉得能有什么好严苛的,便依着他竖起手一本正经地了誓。
    
    刘彻见她真起誓了,才有了笑脸,一副心下大安的样子。
    
    自觉把两个孩子的成长问题解决了一半的阿娇也是心下大松,愉快地倒回了刘彻怀里。
    
    阿娇一夜无梦,睡的很好,难得起身时才辰时三刻。
    
    她洗漱后坐在梳妆台,老也没听着隔壁殿里孩子们的笑闹声,便问海棠两个孩子还没起身吗?
    
    她心下还奇怪孩子们一向起的特别早,不会是哪不舒服犯蔫了吧?
    
    海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殿下一早就随着陛下去宣室殿了啊,说您知道。”
    
    阿娇立时懵了,她自然没有忘记昨夜和刘彻说好以后让孩子们开始念书。
    
    但是她以为得先和孩子们说一下啊,还得给他们准备一下纸笔之类的东西啊。
    
    就算这些都不用,王太后那不得说一声,怎么能说风就是雨?
    
    气过之后还是没招,阿娇胡乱用了两口早膳就往长信宫中去。
    
    王太后病中的盼头就是每日下午阿娇会送两个孩子过来,如今把她的盼头拿掉了,自然得解释一二。
    
    说来好笑,王太后病后阿娇还是第一次仔细打量她,从前来都是问个好打个转变出去了。
    
    王太后病中瘦削了许多,眉目却没有变得尖酸可憎,反倒添了些慈和,大约也是大限近前,心静平和下来了吧。
    
    从前温婉妍丽的王太后垂老至此,阿娇心下不是没有感慨,甚至还涌现了点自己都理解不了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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