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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七节 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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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七节劝说
    
    在军队里察觉混沌的间谍,这算得上是一个重大的事情。作为主将,艾修鲁法特亲自过问了一下审讯,顺带也见了一面那个被逮捕的间谍。那个间谍的身份之所以被确认,关键就在于有人发现了他身上的一个魔法图案。有了这个证据,他的身份就再也无法隐藏。
    
    而艾修鲁法特见过这个图案。事实上,那就是他之前画在zi胸口的图案——在混沌巫师马文的监督指导下,由艾修鲁法特亲手画在zi的胸口的图案。
    
    艾修鲁法特记得很清楚,当初zi胸口的这个魔法图案是死气沉沉的,仅仅是画在zi皮肤之上的一个图案——不管这个图案有多少的象征意义,但是图案自身仅仅只是画在皮肤上的一些颜料而已。他随便的从溪流里拿起一块石头就从zi胸口磨掉了它。
    
    但是这一次,他在这个间谍身上看到的是一个真正在运作的魔法阵。这个图案绝不仅仅是画在皮肤上那么简单。它其中勾连着诸多奇妙的魔力流动——复杂到足以令人头昏目眩。
    
    而且,正如马文之前所说的,这个魔法阵勾连着人类的生命力。因为这个缘故,除非杀死这个人,否则这个图案是无法被抹消的(至少也是极难抹消的)。gen教会那边的记载,由于这个魔法阵的存在,使得人类和邪神之间的精神联系更加紧密,换句话说,使得邪神更加容易的控制zi的人类追随者。只有那些最狂热的奸奇信徒才会在zi身上纹上这种东西。
    
    这个被逮捕的间谍很快就哭着认罪。他承认zi是受不了诱惑这才加入了邪神的信徒行列。但是他最初也只是想捞点haochu立刻脱身。可惜的是,被画上这个图案之后,他才发现zi无法将其除去。然后就变成他的把柄落在对方手里了。混沌信徒以“揭露你真实身份”为要挟,胁迫他提供军队里的情报给敌人。
    
    接下去的细节他没有追问,自然有相关人员细加询问,最后会汇总,报告到他的书案之上。但是艾修鲁法特突然之间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也许罗金——那个连续施法出错,最后自爆掉了的混沌巫师——那个时候并不是施法出错。
    
    在他和混沌卵交战的时候,那个叫做罗金的混沌巫师连续用了多个法术乘机攻击他。所有的法术都没有生效——最初的时候,艾修鲁法特只能将其理解为施法出错了。虽然说连续多个魔法失误的事情很罕见,但是谁也不能说不会发生。也许事情就是这么凑巧?但是,马文的那个画着身上的魔法图案……那可是在马文亲自指导监督下完成的。
    
    这个东西,应该不会出错吧?但是,它就是对zi无效。原本应该具备的“勾连人类的生命力”的效果压根就没生效,稍微用一块石片擦一下就抹掉了。
    
    但是,艾修鲁法特确信zi并不是魔法免疫什么的。因为之前他也曾经遭到过魔法的攻击。比方说之前在教会那里遭到一位女祭司的火球魔法……那个魔法虽然被他解除,但是皮肤的灼热感告诉他,如果那一次被命中,zi哪怕不死,也会受到严重的创伤。
    
    但是……混沌的魔法却无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到底是谁?
    
    有人轻轻的敲了一下房间的门。艾修鲁法特抬起眼,看到贝勒尔一脸微笑的推开门。
    
    这里是会议室,但是因为会议结束的缘故,其他人都已经离开。
    
    “嘿,大将。”贝勒尔微笑着说道。“好像你的……心绪有些不宁啊。这样可不行啊……我们可是整装待发的军人呢,马上就要到那个将生命视为尘埃一般,名为‘战场’的鬼地方去了啊。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
    
    “啊,有这么严重吗?”艾修鲁法特尽力让zi露出一个笑容。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贝勒尔来到艾修鲁法特最近的那张椅子,一屁股坐下。“你是感到迷茫了吗?”
    
    “只是有点……疑惑罢了。”艾修鲁法特回答。“和战争无关,是我的一些私事。”
    
    “你既然身为大将,那就没有私事了。”贝勒尔看上去似乎叹了口气。“你的一念之间,就可以导致千百人的生死存亡啊……发生什么了?”
    
    “贝勒尔阁下,还记得你上一次遇到我……我的意思是指遇到失忆之前的那个我……您觉得我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特殊之处?见鬼!你是汤玛士的弟子,这件事情就够特殊的啦!汤玛士死的时候已经年过八旬。如果他有意传授zi的学问的话,他门下最少也有上百个学生!但是据我所知,好像他的学生只有你一个。”
    
    “只有我一个……”艾修鲁法特摇了摇头。“汤玛士……为何为选择我呢?”
    
    “当然是因为你有这个天赋。”贝勒尔回答道。“或许你还有诚意、口才和讨好人的手段,但是最关键的还是天赋。你有统帅大军的天赋条件,或者说潜力。”
    
    “能蒙您如此夸奖,是不是我的荣幸?”
    
    “这个倒不是荣幸。”贝勒尔正色回答。“如果不是对您的能力的认可,我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啊。虽然说胜利的荣誉很重要,但是zi的命更加重要啊。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怕死。当年远征卡莱安的时候,我可是好多次第一时间当了逃兵的……”
    
    “可您最后还不是取得了胜利吗?”
    
    “是啊,所以我现在才能理直气壮的提起这些事情而不会脸红。”贝勒尔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如果我大将你的能力有所怀疑,我就会找各种借口走人……毕竟要是战败的话,没人敢担保zi一定平安无事……我原本认为,就算让我来当这个统帅,我也不会比你做的更好了,而事实也说明了这一点……好吧,我们不说这些,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大将,你在迷惑什么?”
    
    “……”艾修鲁法特想回答,但是发现zi最后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知道吗,很多新兵——特别是军官,在上战场之前都会迷惑。而这个‘迷惑’中最常见的,就是他们不知道zi为什么而战。很多人——特别是那些不知世事,懵懵懂懂的人,常常不能理解‘敌人’的这个概念。所谓的‘敌人’嘛,当然是先是‘敌’,然后才是‘人’。可是这些新兵却搞不懂这一点,思想执着于‘人’,却忘记了加上一个‘敌’。除非这些人亲眼目睹的战场的残酷,比方说被烧毁的村庄,被强暴杀害的妇女儿童,被处死的平民之类的场景,他们才能燃烧起战斗的勇气,才能将他们全部的力量和智慧放在杀戮之上……当然,这些指的是新兵。而老兵不需要这些。”
    
    贝勒尔的眼睛看着对方,他的那种目光是有穿透性的,仿佛能够看见艾修鲁法特内心深处的疑虑。
    
    “人打仗打得多了,心头的热血就会慢慢的平静下来。即使没有目睹那些令人暴怒的罪行场面,他也能够平静的作战。因为他们不需要了解,不需要亲眼目睹就知道战争会带来什么。而平静经常要比fen更加管用——因为fen总是和恐惧结合在一起,它们是一体两面的。而平静则是另外一回事。有经验的将军会把老兵作为zi主力和精锐,主要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当然还有另外一种人,比如说我这一种。”贝勒尔用手指了指zi。“我已经相信我是正义的——不需要外部的证据,更不需要敌人证明zi的邪۰恶,我总是相信我是为了正义而战。所以我耍什么诡计,安排什么陷阱的时候,我从来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如果我让部下去付出牺牲,我会相信这是不得不做出的牺牲,我会为阵亡的将士难过,但是如果时间回溯,我还会下达同样的命令,还会照样让他们去送死。因为我是正义的,我的命令是别无选择的,他们付出的牺牲是有必要而且有意义的。如果我不是指挥官,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拿着长矛,站在前线,面对着迎面而来的敌人,我也会相信我杀死对方——不管是完好的对手,受伤的对手,乃至于求饶的对手——是符合正义的需要。”
    
    “我不知道大将你迷惑什么,但是我要提醒一下。无论如何,现在你是这支军队的统帅,因为你过去做出的种种功绩,现在这支军队……十万人的性命和未来被托付在你的手上。这是权力,也是责任。你的迷惑能够超越你此刻压在你身上的责任吗?如果答案是不能……说句实话,我也知道这是你唯一的答案,那么你应该放下你心中的疑惑。”
    
    “人很难放下心事。”艾修鲁法特回答。他笑了起来,这不再是之前露出来的那种勉强的笑容,而是一种放松的笑。“知道吗,贝勒尔大人,刚才您说的这些话中,您是把zi视为‘老兵’的……”
    
    “别人说我身经百战,其实没那么夸张。哪怕把大战小战全部算上……哪怕连刚才这一次对付混沌巫师的小战也算上,我也只打了四十七次战而已。”贝勒尔回答。“不过这个数字也够得上‘老兵’这个头衔了。刚才是一个老兵给另外一个老兵的忠告。”
    
    “哈……也对呢,原来我也是个老兵了。”艾修鲁法特微笑着回答。“我不知道我打了多少次战了,如果算上梦里的,也许也有这么多次了。”
    
    “梦里的?”贝勒尔眉头略微皱紧了一点,但是马上就松开。
    
    “一些明明不符合逻辑,但是却相当真实的梦。”艾修鲁法特对这个话题也没有深入。“所以我有时会迷惑,我是不是经历了一些……一些……人类难以想象的东西。”
    
    “没什么是人类难以想象的。”贝勒尔笑了。“哪怕是最狡诈的欺骗和最高深的计谋都是出自人类的智慧。”
    
    “或许如此。”艾修鲁法特回答。突然之间,他觉得zi心头的重担被卸下了——至少是卸下了一部分。
    
    “接下去你打算做什么,大将?”贝勒尔问。
    
    “继续迷惑,”艾修鲁法特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窗户边。这里位于城堡高处,可以鸟瞰城市的中心位置。前面已经说过,此时的纽斯特里亚城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大军营。“但是,首先还是要打好这一战。”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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