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宗门公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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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于生被重重地摔到地上，登时引起了周围一阵议论声响起。
三株紫龙仙藤全部损失的大事，木传仁也压不下来。将于生关押一夜之后，次日便召开五行剑宗集体的审判大会，商讨如何处置罪魁祸首的问题。
“我早知道这小子不像好人！怎么样？这才入门三天，就闯下这等大祸来！”
那个曾经在五行剑宗收徒大典上提议将于生当场击杀的华服少年，这下可抓住了话柄，和身边同峰头的师兄吹嘘自己的先见之明。
“五阶灵药啊！可真是泼天的胆子！就算把这小子拆零碎卖了，也抵不了价吧？估计处理结果也就是立刻处死，以儆效尤。也活该这小子那么嚣张，居然连师父的管教都不服，这下终于自酿苦果了！”
火烈峰新进弟子高笑语摇摇头，脸上似乎还带上了一丝怜悯的神情，却不过是惺惺作态。曾经被于生当面揍成猪头，这刻骨的仇恨眼看着就要报了，心里不知道有多兴奋。
高居首位的，仍然是金精峰峰主方锐，此刻眉头紧皱，有些无奈地看着跪在下首的于生。原本收徒大典上，尽管于生表现出来的是最低的荒级灵根，可方锐观察此子心性，算得上是可造之材，还特意嘱托木传仁好生培养。
却没想到不过几天功夫，居然就犯了这种必死的大错！
紫龙仙藤，整个五行剑宗当中，也就那么三株独苗。就算是平素从不露面，闭关冲击化神期壁垒的五行剑宗宗主，也轻易不舍得动用五阶灵药炼丹。
如今被一个新进弟子白白糟蹋，这份罪过简直大到无以复加，根本没人想得到此子如此大胆妄为。
“大家都议一议吧，如何处置新弟子于生损毁宗门五阶灵药紫龙仙藤的过错。”
方锐开口，喧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有资格对这件事情表态意见的，也只有五座主峰的峰主。
“杀！”
火烈剑杨炎第一个跳将出来，毫不犹豫地表达了自己的恨意。数日前，于生曾经狠狠落了他的面子，甚至最后必杀的一剑都莫名其妙地失了手。
事后，他曾经安排得意弟子王猛去试探于生的虚实，怀疑于生身上藏有某种至宝，有可能是青灵器以上的存在。
可是王猛事后回报，将于生重重击伤，也并没见到任何特异之处。这个结论虽然让杨炎半信半疑，却也只能先隐忍下来。身为火烈峰主，直接潜入木魂峰伤人，那是犯了宗门大忌。
可如今这家伙损毁灵药、自寻死路，那自然是杨炎最好的落井下石机会。
待到这小子变作一具死尸之后，自己再伺机亲自查探一番，便不会太引人注意。
土崩剑韩璋，平素却和木传仁关系接近一点，看看老朋友的脸色，似乎并不讨厌这个弟子，想了一想，开口提议道：“不如将于生驱逐出五行剑宗，任其自生自灭，如何？”
“放屁！”
杨炎冷笑道：“三株紫龙仙藤，那是何等珍贵！如此大罪都能留得性命，我五行剑宗，还有点规矩没有了？”
于生跪倒在地，听到杨炎一再欲置自己死地而后快，霍然抬起头来，遥遥与杨炎对视，那目光中蕴含的冷冽，和当日收徒大典上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因为死之将至而软了半分。
杨炎老匹夫！本少爷若能不死，日后必报此仇！
苍老师你个不靠谱的，本少爷现在落得个任人宰割的局面，都是你害的！
“唉……”
水柔清身为水柔峰主，叹息一声，选择了支持韩璋的意见，“杀人不过头点地，毕竟这孩子也不是有心犯错。我看，驱逐下山也就是了，何必一定要斩尽杀绝？”
三名长老级高层已经发言，一个主张立刻杀死，两个主张赶出山门。
情况似乎很有利嘛！
于生就有些窃喜，本来也没打算在这五行剑宗久留，若是能混个驱逐出山门，那结果已经相当不错了！
韩璋、水柔清，恩，这个人情本少爷记下了！
可是，下一刻方锐开口，立刻将于生的一颗心打落万丈深渊。
“国有国法，门有门规。”
方锐看了眼身为于生授业恩师的木传仁，知道他绝不可能和杨炎一样主张处死自己弟子，索性站起身来，先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韩师弟、水师妹的仁心仁念，愚兄十分理解。可是，紫龙仙藤全部毁掉，是本宗近百年来从未发生的恶性事故！日后师父他老人家问起，恐怕我们也不好交代。
放此子下山，原本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就算取其性命，同样也不能换回三株仙藤。可是若此事轻轻放过，日后我五行剑宗，还能用什么律令来约束门人？若犯下门规，仍能够全身而退，对恪守门规的弟子们而言，又谈何公道？”
方锐义正词严，有理有据的一番话，句句铿锵有力。最后肃然道：“为了整肃门规，惩戒后人。我的建议是，将新进弟子于生格杀，以儆效尤！”
“好！”
杨炎大喜，拍手笑道：“方师兄果然执法如山。似这等不顾门规约束，肆意妄为的弟子，早该明正典刑！”
特么的杨炎老匹夫！
不知怎地，虽然这次将自己推落深渊的明明是方锐，可是听了他一番公正无私的言辞之后，于生对他倒没有太多恨意。不管怎么说，的确是自己一时赌徒心态，把紫龙仙藤都给老白吃掉。犯错要承认，挨打得站稳，就算方锐提议要对自己处以极刑，那也不算过分。
可他就是看着杨炎这副落井下石的嘴脸不爽，把这笔账，又记在了杨炎头上。
金精剑方锐，是这一代五行剑宗五大长老当中，资格最老，处事最公道的一人，几位师弟师妹往往都以他的意见为主。既然如今方锐已经提议将于生击杀，事情似乎已经有了定论，再难变化。
可是，唯一没有开口的木魂剑主木传仁，缓缓越众而出。
“我徒弟于生犯了错，犯了大错。”
木传仁一开口，并没有否认于生的过错，却让在场的众人情不自禁地精神一振，觉得似乎要有事情发生。
数十年来，似这种宗门议会上，从没有人反对过方锐的意见，难道今天木魂峰主，要为了这个不成器的弟子，开这个头？
“方师兄说得不错，整肃门规，惩戒后人。可是事情的前提，应该是在我这徒儿明知门规所在，却仍然视若无物，酿成大错的基础上。可我徒于生，却并不知道这些门规细则，是我身为师父，没有尽到告知的义务！所谓不知者不罪，方师兄以为然否？”
这……
方锐一时愕然，却没想到木传仁如此护短，为了救下弟子的性命，竟然把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
“方师弟，何苦如此……这种说法太过勉强，就算不曾告知门规细则，可灵药园如此重地，凡我五行剑宗门人，当存敬畏之心。方师弟意欲为弟子脱罪，可是似乎仍然难以服众？”
“那好，若是我木魂峰一脉，愿意为我徒于生，承担这三株紫龙仙藤的赔偿，按照本身价值折算成灵晶，上缴宗门，这样应当可以？”
木传仁神色不变，再次踏上一步，目光灼灼，盯着方锐的眼睛，再次坚定地表达了死保于生的意见。
老木……
于生蓦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从长安城被木传仁带来灵界，其实心中难免有些怨怼。就算拜师入门，也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是木魂峰的一份子。武天苍诡秘出现后，更加把这个名义上的授业恩师抛之脑后。
可就在今天，就在宗门公审的现场上，木传仁挺身而出，为了一个刚入门的、荒级灵根的、犯下大错的弟子，不惜如此力保，甚至连赔偿损失的话都说了出来。
在这个瞬间，于生才真正有了家的感觉，即便是在这刚踏足三天的灵界内，也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依靠。
从今天起！我是五行剑宗，木魂峰弟子！
“方师弟。”
杨炎也同样站了出来，斜视一眼，冷笑道：“你这个废物徒弟原本就是荒级灵根，根本不符合我五行剑宗的收徒条件！偏生性格怪癖不服管教，仅仅入门几天，便犯下大错。还值得你如此拼命保护？你可知道三株紫龙仙藤，那是价值多少灵晶？为了这样一个废物弟子，真的值得吗？”
灵晶乃是比灵石更高一级的灵界通用货币单位，要足足一百枚上品灵石，才兑换一枚灵晶。如今紫龙仙藤身为五阶灵药，居然直接是用灵晶来衡量价值，老白这几口吃掉的，是于生根本无法想象的一大笔财富。
“不劳杨师兄挂念！”
木传仁却是不理会他，只是等待真正可以做决断的方锐，给出一个最终的结果。
土崩剑韩璋、水柔剑水柔清，也同样把目光转向方锐，听大师兄怎么说。
“木师弟待徒之心，愚兄佩服。”
方锐叹息一声，口气也松动下来，扫了一眼一直跪在地上的于生，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沉吟道：“不过杨师弟所言，同样有道理，荒级灵根，的确不符合本门的基本条件。事情既然已经出了，不妨一并解决干净，以免日后再起争端。”
“入门之后，木师弟应当已经把五行御剑术传下了去。若于生在这三日内，已经根据本门功法，修成炼气期一层，那无论是因为天赋还是努力，都足以证明，堪为我五行剑宗弟子。便应了木师弟的请求，赔偿紫龙仙藤之后，不再追究。”
“而若是于生至今仍未入门，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仍然将其逐出师门，任其自生自灭。”
“如此处置，木师弟、杨师弟，你们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