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农门天骄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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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聂向文一耳光抽到管家脸上。
响声大得连车夫都听见了,他缩了缩脖子,车驾得更稳了些。
车厢内,管家低下头,遮住眼睛里的怨恨。“是小的没有打听清楚,请少爷责罚。”
聂向文见他乖觉,平日里也算得用,心里的火气总算下去了点儿:“算了,你又不知道我有个大哥,呵,人家一去四年,杳无音信,原来是去升官发财了。”
他真是万万没想到,这聂偿恩还是个读书的奇才,不过四年就考上了状元,早知他有如此造化,当年真不该把事做绝!否则,聂偿恩还会像以往一样,是疼爱他的好大哥,是聂家的孝子,他有了一个仕途远大的哥哥,刘岚儿又如何?就连那些瞧不起他商人地位的官家小姐,只怕也娶得!
可他就是看聂偿恩不顺眼,尽管一母同胞,他的身材样貌只是平平,聂偿恩却是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凭什么?
拥有碧池的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那管家迟疑道:“少爷……既然新县令是您的哥哥,对聂家来说本应是件好事,可小的方才见他为何……?”就像跟你有仇似的,半分情面都没给。
“好事?”聂向文心中像吃了苍蝇般膈应,他想着不如让聂大富与马氏过来,聂偿恩再厉害总不至于连爹娘都不认吧?再者说,鸿国以孝道治天下,他敢如此作为,就不怕官位不保?可转念一想,即便聂偿恩真的对聂大富与马氏不假辞色,他们一家子也不敢告啊!别说民告官得先受刑百杖,当年分家那事若被传得人尽皆知,于他们伤害更大……
“我大哥为人刻薄寡恩,当年我娘为了救我爹的性命,有一事对不住他,他便与家里分了家,又不打一声招呼离开了东山村,迁籍入了峡关,连祖籍都舍弃了……”聂向文忧心忡忡:“如今他成了县令,我们怕是要难过了,不若听了岳父大人的意见,搬去府城算了。”
尽管聂家早已在府城购置了一座三进的大宅子,可他一直不愿去住,盖因以他当年的名声和家世,迎娶刘家小姐已算高攀,这些年来刘员外在他面前一直不太客气,时常指手画脚的,让他十分不愉,直到去年刘员外搬去了府城,他这才觉得松快一些。
现在因为聂偿恩,他说不得要主动送上门让刘员外虐,真是倒霉催的!
管家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他十分清楚聂家三口的品行,当日之事定然很过分,才会让至亲之人不惜反目。可他毕竟吃得是聂家粮,因此道:“少爷为何要退?您在这杏阳县经营多年,上下人脉哪里不通?不过一个新来的县令,若出点儿什么事,谁让谁走还未可知呢……”
聂向文一想,有道理啊,如今这杏阳县可是他的主场,他为何要躲?古往今来,因政事不精,吏治不修而丢了官身的不知凡几,若聂偿恩治下出了乱子,或是判了什么冤假错案,哪怕皇帝再看好他这位大哥,估计也难容得下!
他赞赏地看了管家一眼:“回去账房领五十两银子,就说爷赏你的。”
“谢少爷赏!”管家喜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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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五月,天气转热。
这一年冬季比以往暖了不少,季风中似乎总能嗅到潮湿的气息,加上鸿国北方连续的高温与干旱,让杨昭有了不好的预感。
再过一月,杏阳县就将进入梅雨季,若是降雨频繁水量集中,很可能引发洪水!杏阳县位于松江下游,地势东西高中部低,一旦洪灾爆发便是灭顶之灾!
他特意查阅县志,上书鸿国至今百年,杏阳县曾发生过大小洪灾十余次,死于水患者足有十一万人,其中以鸿康十六年最为严重——松江上游连日暴雨,江水冲破堤坝,洪水爆发,倒灌入杏阳县内,足足七万余人被夺去了性命,二十余万人无家可归,离居四方,辖下一个叫梨花村的村子,被洪水永久吞没……
洪水过后,瘟疫肆虐,又有数千人死于各类疾病,杏阳县十室九空,积尸如麻,千里荒冢,荡然无民。
杨昭作为一县父母官,身上肩负着一县人的生死荣辱,他走访了县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立即差人四处张贴告示征集民夫加固堤坝,又要求衙门里各巡检闸官每日轮流守江,记录江水水位,不得有误。他还将从现世中学到的防汛措施以及逃生方法汇抄成册,交由县丞下达各村镇,组织百姓学习,又让书办誊写数份,统一送往临近各县及知府衙门。
不论如何,防患于未然。
这日,他刚从堤坝上回到县衙,就见衙门前聚集了不少人,熙攘的人群中,一对身着素服的中年夫妇正跪地嚎哭,口称冤枉,周围百姓均面露同情之色。
杨昭身后的衙役排开众人,上前喝道:“县衙门前,何人喧闹?”
有的百姓认出了聂偿恩,忙跪地拜见,转眼间就乌泱泱地矮了一片。
其中的素服妇人忙膝行至杨昭身前,喊道:“冤枉啊!青天大老爷,民妇有冤要述,求大人救救民妇的儿子!”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份状子呈上,衙役看了聂偿恩一眼,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接过了状子。
原来这对夫妇乃是杏阳县辖下普安村人,户主姓张,人称张大户,他们有个儿子叫做张富贵,虚岁十八,今年正月被人一状告上衙门,称其逼/淫良家女王翠花不成,竟狠心将对方杀死,又弃尸江中企图毁尸灭迹。此案一出,衙门连夜审理,经过多方取证调查,确认尸检结果及各方人证口供相吻合,被上一任县令判处逼淫兼杀人之罪,押入死牢,只待刑部核审无误后问斩。
事情过去几月,张大户忽然反口,称张富贵根本没见过王翠花,又如何对她行不轨之事?分明是张富贵路过水库,见王翠花落水,英勇地跳下水库将她救起,可救上来时她已经没气儿了,那些所谓的人证根本没看见他杀人,不过是撞见他与王翠花的尸体呆在一处罢了。没多久,王家人赶了过来,他们见张家家境富裕,便想趁机讹一笔,张富贵不肯,王家人竟然以怨报恩反咬一口,在王翠花的尸身上做了手脚,又与同村之人串好供词,将张富贵告上衙门!
杨昭看完状子,眸光一暗,这张家人,有趣。
县里出了人命案对县令而言是极为紧张的事,稍有不慎,丢官是轻的,项上人头都未必能保得住。
鸿国凡徒刑以上的案子,经地方官员审清之后,上级官员会再度提审被告人,读示罪状,核审供词,如无误,将呈报刑部派驻各州的巡查官员,最终结案。
如此严苛的复审制度下,没有任何县令敢于轻率行事。
也就是说,如果实情真如这张状上所书,上任县令绝不会忽略这么多漏洞。
杨昭上任以来,早已翻遍了县衙内存储的卷宗,他对张富贵一案心中有数,并没有任何疑点,而且此案二月定罪,案情早已呈报刑部,为何张家人此前未曾陈冤,反到此时想要翻案?
他冷冷地审视着跪在脚边的妇人,见她目光闪躲,心中已有了计较。
上一任县令姓武,三年考满得了个优,又师从左都御史,如今已升任通判一职,去了府城。这妇人此时来告状,想必已打点好了人证,他再审一定会审出诸多疑点,此案便能从刑部发回复审,如此一来,他不但得罪了武通判,同时还得罪了州府一级不少官员,可若是他不查……杨昭打量着衙门前的阵势,心中冷笑,只怕这家人会不遗余力坏他名声,让他天天不得安宁!
这件事是针对自己来的,背后主使不言而喻。
杨昭本打算在聂向文生母找来前与他相安无事,可既然他自动送上门来,那自己便笑纳了。于是道:“状子我接下了,两日后升堂审理此案,你们先回去吧。”
“为何要两日后?民妇儿子此时正受着煎熬,多一日也等不得啊!”那妇人果然如他所料,立刻嚎哭起来:“万一临到头又不审了怎么办,我们找谁说理去啊……呜呜……”
“放肆!”衙役立刻上前骂道:“大人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你就定然会审,岂容尔等质疑?再不走,我便当你们有意扰乱公堂,那可就别走了!”
妇人一噎,心头有些害怕,又见围观的百姓都劝她,心知今天多半闹不起来,又见张大户一直冲她使眼色,于是哆哆嗦嗦地对聂偿恩磕了个头:“谢青天大老爷肯为我儿洗刷冤屈,民妇回去就为您立一块长生牌,日夜供奉!”
杨昭似笑非笑,临走都要将他架起来,这张家人,果真有趣。
当日,这件“冤案”就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了杏阳县,因上一任县令审案时并未允许百姓旁听,许多人不知原委,轻易就信了张家人的说辞。
有下人将打听来的情况上报给杨昭,他平静地说:“随他们去吧。”又对厅中两位青年道:“这一回辛苦你们了,事成之后,本官必有重谢。”
其中一人道:“不敢,小的能在您手底下办差是我们的福分。”
另一人道:“正是,早就听说那张大户不是个好东西,小的这也算为民除害了……咱说这话是不是有些不合适?”说罢,他自嘲地笑了笑。
外面日头西沉,有丫鬟进来点亮了烛火,正堂一下被照得透亮。
若有知情人见到这两位青年居然在县令家中,必然会惊掉下巴,他们竟是杏阳县中有名的地痞——王狗子与桂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