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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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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那晚鼬开朗的笑容终究只是昙花一现,那晚我伴着星光入睡,第二天醒来时就已经躺在了卧室里的小床上,被子角掖得严严实实,硬生生把我闷出了一身汗。而鼬已经走了,他没有明面上的任务,却连着很多天没有回家,不知所踪。
    
    家里的气氛愈发微妙,就连爱笑的母亲也会趁着没有人注意时轻声叹气。
    
    母亲做家务时总是很愉快的,我常常能听见她在洗碗时哼歌,但现在,我却不止一次地看着她在洗碗时不知不觉停下来,默默望着窗外发呆,许久,直到一池泡沫都消散,才有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叹息传来。
    
    宇智波一族本就从村子中分割出来,拥有自己的聚居地。但平时,因为宇智波独具特色,街道上也经常能看见族外的人闲逛游玩。
    
    但渐渐的,走在族中,就能感觉到一种蠢蠢欲动的杀意。大家变得很排外,偶尔有外族人进入,都会隐隐约约地投来目光,互相窃窃私语。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气氛,弄得聚居地的街上只有大大小小的团扇行走。
    
    宇智波所掌管的警卫部干的本就是容易得罪人的工作,也许是被那样怪异的气氛所影响,在无数小冲突中,宇智波一族与村子的矛盾逐渐激化,村中人也对宇智波隐隐有了怨言。
    
    这是恶性循环。
    
    宇智波一族与村子之间本就脆弱的纽带岌岌可危。
    
    我每天依旧上学放学,小学里好像是另外一番世界,小屁孩们整天傻乐着,对即将可能到来的危机一无所知。
    
    对于小屁孩,上课走神被老师抓到都是一件十分严重而又可怕的事,更别说什么定期的考试。
    
    又一次测验结束,我照例拿了实践满分和理论零分。因为我实在对理论考试提不起兴趣来,实践扔扔手里剑就轻松过关,但理论考却要埋头写大段大段的文字,我每次拿到卷子后就随便写写画画,老师都宽容地当做没看见。
    
    似乎所有人都对我冠上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定义,刚入学时因为我强悍的武力值所带来的震慑也逐渐消退,虽然依然没有人敢和我动手,但偶尔,还是会有人在一旁说些风凉话。
    
    一旁几个同学在窃窃私语,一边还偷着瞅瞅我。
    
    我当做看不见,只是把零分试卷随手塞进书包里。
    
    鸣人在身边哀叹着自己可怜的分数,他不仅记不住忍者守则,就连忍术和体术都没有太大进展,毫无疑问地又是全班倒数第一。
    
    不过鸣人好像也喜欢了,他揪着头发嘟囔了一会儿,就又打起了精神,精神十足地和我说起了恶作剧大计。
    
    “我说啊,我说啊,佐助,我找到一个好地方。”鸣人眉飞色舞,不过顾忌着讲台上的伊鲁卡老师,他还是尽力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到我面前,语气里是压不住的欢呼雀跃,“就是一乐拉面背后的那条街上,有好大一面墙。而且白天那里的人超级多,这次一定会有好多人看到!”
    
    鸣人变得越来越活泼了,可能和伊鲁卡老师连着几天请他吃拉面有关。他本来就是不甘寂寞的性子,一直喜欢恶作剧。最近迷上了彩绘艺术,在木叶围墙上拿着油漆乱画一气,但有时候画的既抽象又生动,看起来还挺有趣的。
    
    每次被人发现,鸣人就吵吵闹闹地被追着跑过大半个木叶,像是什么放学后的娱乐活动。
    
    虽然有时候鸣人会被中忍们抓住,勒令把墙擦干净。但过不了几天,鸣人就故态重发,忍不住闹腾起来。
    
    “佐助,佐助,你说我这次画什么好呢?”鸣人眼睛闪亮亮地看着我。
    
    我偶尔会给鸣人的墙绘艺术提供一点思路。
    
    他是一个有眼光的艺术家,能毫无障碍地欣赏我的艺术,每当我提到点什么创意,几天后就能在某处墙上看到成品。
    
    说起这个,我心里一动,想起来一个人,好像叫宇智波止水什么的。
    
    那可真是一个讨厌的家伙,几天前他和鼬在后山比试,被我发现了,我就说鼬怎么老是不回家,原来是外面有人了!
    
    男人不回家,不就是被小妖精勾走了吗?
    
    尤其最过分的是,那家伙竟然很爱笑,健谈而又开朗的样子,态度温和亲切,怎么看都比鼬要讨人喜欢,毕竟鼬太安静,即使他比较注重礼貌,但更多时候都给人一种疏离高傲的感觉。而那家伙截然不同,长得比鼬帅,气质比鼬有男子气概,就连眼睛都比鼬大!
    
    在面对我的臭脸时,那家伙还能嬉皮笑脸地凑上来,道貌岸然地装作一副好哥哥的样子,脸皮真是好厚!
    
    鼬是个很尊上的人,他理所当然地对那家伙敬重有加,看上去受了不少影响。
    
    而我……不得不承认,因为我是弟弟,鼬在某方面总是不自觉地忽略我。——完全比不上小妖精在他心中的地位!我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挑战!
    
    我随手在纸上描出一个又胖又丑又黑的小人,然后在小人的脸上画了一道又一道,一层又一层。
    
    “这个。”我把纸递给鸣人。
    
    鸣人趴在纸上研究了一会儿,高兴地点点头,激动地说:“佐助你真厉害!这是拉面吧?正好可以给一乐拉面做宣传!”
    
    “嗯。”我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其实那不是拉面,而是某人比城墙还厚的脸皮!
    
    鼬几个月来显得非常忙碌,很少回家,也变得越来越冷淡和沉默,他在家里一言不发,只有偶尔父亲问话时才简略作答,更多时候,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游廊上与父亲擦肩而过,只是木然地不吭一声。
    
    ……为什么没有人想过,加注在鼬身上的担子太过沉重了?
    
    鼬游走在木叶和宇智波一族之间,所有人都把他当做天才,名门长子。父亲对鼬的要求诸多,他希望鼬为族里争光,完成更高级的任务,获得更优秀的评价。甚至……强硬地把鼬送进暗部,让他做连接村子与氏族的通道。
    
    鼬到底有多天才多优秀,我其实并没有怎么看出来,我看见的,只是鼬那沉重得仿佛被死死压住的身影。
    
    我只看见,鼬眼底稍纵即逝的脆弱。他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摇摇欲坠,他只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冷静与沉稳,但这个假象就如同朝露那样,一阵微风就能转瞬破碎。
    
    我看着鼬,仿佛看见了一个空壳的木偶,牵着线立在舞台中央,无论外人看起来多么华丽威严,精巧夺目,我都知道,只要稍微走上去,轻轻一碰,那个木偶马上就会崩塌,“乒乒乓乓”地摔落一地,四分五裂。
    
    有时候,我看着鼬坐在玄关默默扎紧裤腿,整理刃具时,都觉得那人似乎很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压弯脊梁,深深地佝偻下去。
    
    但下一秒,鼬就站起身,脊背依然是挺直的,他的步伐还是很稳,就这样平静地走出门去。
    
    我搞不懂鼬在想什么。
    
    追逐更好的生活本来是人类的天性,但鼬却偏偏与这种天性背道而驰,他就是有这种本事,能从万千世界中找到最困难最累人的活法,只为了他心中坚持的那点东西。
    
    他不断背负着本不需要他承担的重量,不断抗争着,不断艰难地走下去。
    
    ——仿佛鼬天生就缺少了某些享乐的神经,没有办法无忧无虑地生活,他随时都可以找到一条死路。
    
    我一直知道,鼬不管再怎么和我玩乐,他心中都是装着事的。
    
    这大概就是天才的不走寻常路?
    
    说好听点,是忧国忧民,苦大仇深,以天下为己任,说不好听的,就是没事找事,拼命作死。
    
    下课铃响,我叹了口气,拿起书包准备走,鸣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冲出去找一乐拉面了。
    
    “白痴就是白痴,就算能动动手,他也成不了忍者。”
    
    “卷子次次考零分,他还有脸待在学校。”
    
    “真是给宇智波一族丢脸。”
    
    “听说宇智波鼬是学校建成以来最天才的学生,怎么弟弟就和他截然相反呢?”
    
    “就是,真想不明白,这种人怎么是宇智波鼬的弟弟。”
    
    几个同学在老师走后,就拔高声音故意在我身边讨论,一边还斜着眼睛企图找到我的考卷,未果,还有点悻悻。
    
    真是对不起啊,我也不想当鼬的弟弟,还有比当他弟弟更惨的事吗?
    
    而且“我怎么会是鼬的弟弟”这种问题,不能怪我,只能去找族长大人理论了。
    
    我满脸黑线地走出教室,在心里感慨现在小孩子的思想,却没有想到,一出门,就看见鼬斜靠在墙边。
    
    阳光透过窗户洋洋洒洒地照进来,在走廊里投下一道拉长的影子。
    
    他怎么来了?
    
    我一惊,不说这家伙怎么不出任务了,就是他在门口不知等了多久,可能对教室里的动静一清二楚,包括那些叽叽喳喳的风凉话。
    
    鼬一般知道这种事,都会发飙的。
    
    “哥哥?”我走到鼬身边,拉了拉他的手。
    
    鼬像是刚刚回过神来,对我露出笑容,一边握住我的手说:“佐助,走吧。”
    
    还好没听见。
    
    我悄悄松了口气,乖乖跟着鼬踏上回家的路。
    
    鼬有点不正常,这时候就连我都不敢刺激他。
    
    一路上我偷偷观察着鼬,他眼中满是疲惫,眉梢被压得很低很低,就连笑容都透出一股苦涩。
    
    想来生日那天大笑的鼬就像是做梦一样,但梦总会醒来,迎面而来的令人窒息的残酷现实。
    
    “怎么了?”鼬问道。我偷偷摸摸的小动作终于被鼬发现了。
    
    我看了看鼬脸侧垂下的头发,忽然说:“你的头发长了。”
    
    鼬一愣。
    
    一阵风恰在此时吹过,鼬零碎的长发随风拂动,半遮住他的脸,他下意识地伸手撩开发梢,将它们别在耳后。
    
    这一系列动作鼬做的很自然,并没有意识到,他那一偏头,轻撩头发的动作,竟然透出一股异样的美感,像是妩媚,又像是性|感。
    
    ……真特么娘!
    
    还好小爷我长得英俊潇洒,鼬本身相貌就偏女气,还留长发,想要装叉结果变得更娘了。
    
    活该他留长发!
    
    我暗自撇了撇嘴,扯了扯鼬示意,他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弯下腰来。
    
    “很长吗?”鼬问,他想了想说,“很久没剪了。”
    
    “我给你剪吧。”我拉住鼬脸侧的长发,说。
    
    给宠物洗澡已经不新鲜了,但还可以剪毛嘛!我还没剪过呢!
    
    这么简单,只要剪短就好了。
    
    我手艺一向比鼬好,鼬这家伙之前给我剪头发,摆出一副专业的样子,结果剪的我到现在脑袋后面的毛都翘着,压都压不下去。
    
    我眼睛闪亮亮地看着鼬,期待的意味很浓,不容拒绝。
    
    鼬看了我一会儿,笑了,仿佛眉宇间凝结的阴霾都随之舒缓。
    
    “好啊。”鼬说,他任由我手里还抓着他的头发,将我抱起来。
    
    这是什么鬼姿势!几岁小孩的抱法啊混蛋!
    
    “放我下去!”我揪着鼬的头发抗议道,“不要这样抱!”
    
    鼬稳稳地托着我的屁股,对我的话充耳不闻。
    
    “喂!我在说话啦!”我不满地对着鼬的耳朵喊,一边挣扎。
    
    “唔……”鼬轻轻掂了掂,突然惊讶地说,“佐助,你怎么变轻了?”他想了想,又严肃地补充了一句,“不要挑食。”
    
    哈?这家伙完全就是在自说自话吧?
    
    我几番挣扎都没有用,鼬把我抱得太紧了,完全没有放我下去的意思。
    
    可恶……
    
    我特么根本就是整天操闲心!我干什么要担心鼬啊!这个混蛋活得滋润的很,他就是心狠手辣小金刚,哪需要我担心他的心理状态!
    
    亏我最近几天还对他百般忍让。
    
    连对止水那家伙我都捏着鼻子忍了。那货总喜欢给我喂糖,我最讨厌吃甜食!吃了那几块糖腻得我差点没吃下去晚饭!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我猛地给了鼬一个头槌。
    
    “你才挑食好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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