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暴风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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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完皇帝皇后,自然也要去咸福宫拜见熹妃。岂料,这雅娴媳妇茶前脚才刚刚敬上,那封熹妃为熹贵妃的圣旨后脚便到了。
这简直是喜上加喜。熹妃眼瞅着自己盼了多年的位置竟这般到了手。心头一时百感交集,再看那雅娴时,也不觉得像以往那般令她烦心了。
看在这晋了位置的份上,熹贵妃暂时压下了要送两个格格给儿子的打算。反倒是亲亲热热地牵着雅娴的手,说了半天要快点给她生个孙子的场面话来。
雅娴一一地应下了。眼瞅着快到了晌午,熹贵妃方才露出些疲惫的模样儿来。终于放了弘历和雅娴回府了。
离宫前,自然又是一番拜见皇帝皇后,不提。
过了晌,宝亲王带着他的小福晋携着一大堆御赐之物坐着马车慢悠悠地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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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伺书伺琴的服侍下,雅娴卸了旗头,换了中衣。容嬷嬷亲手进上了一碗甜汤。她喝了半碗,便示意自个儿倦了。那伺书便欲点香片,却被雅娴止住了:“从今儿起,我房里所有带香的都不要,这里不比家里。你们自个儿长着点儿心。”
容嬷嬷听了先是有些宽慰,随即却又拧了眉头:“侧福晋!您这话以后万万不可再提。这王府早已是您的家了。”
雅娴自知失言,便不再说了。
伺书和伺琴却是觉得雅娴说对,这王府再好,却也比不得那布尔府的轻松自在。她们虽知道这一生大抵都是如此了。但这私心内却也是无法极快的带入现在的角色中,这里当什么家的。
无论如何,这香料一事,从今儿开始却算是记在伺书和伺琴心里头了。之后,也因此避开了几场由香料引发的祸事。
雅娴等着她们几个都离开了,方从床上坐起。她怀中揣着一个薄薄的小册子。她伸手揭开一页,不由得大惊!
原来那册子上的人虽都不起眼,却已遍布了这皇宫各处!
她慌忙将那册子都过了一遍,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却也不敢托大,又细细地默背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放才起身将那册子细细撕碎了。就着那让伺琴点了的蜡烛,慢慢烧了。
直到那册子融成了灰,她才翻出平日里写字的纸,烧了半张。
这一切才做好,便听得外头人喊着‘宝亲王到!’
雅娴轻轻一笑,这倒是来的挺巧。
她回了那拔步床,细细地盖了被褥,闭上眼,假装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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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推门而入时,先闻到了一股纸燃烧后的糊味。正在狐疑之间,却见着了那蜡烛旁燃剩下的半张纸。展开一看,却是半首还将将还剩下的诗词:‘愿临老头,数与君相见……’【注1】
那‘君’字已烧残了半边。却仍能看出那字迹的清秀。
常说字如其人,字言心声。那落笔处处藕断丝连,明明是簪花小楷,却有些心乱了。
他心头有些微痛:恐怕,她在落笔默写这首诗时,心头是犹豫且彷徨地吧。他手上微微用力,忍不住将那半张纸攥紧,之后又爱若珍宝地收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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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提示音砸晕了躺在床上假寐的雅娴。她忍不住偷偷地眯了眼,看过去。
却见弘历脸奇怪地扭曲着——其实是被他自己的脑补感动了。将她刚刚烧剩了的那半张纸,珍重地折好,贴胸放着。
她想了想,那纸不正是那一日她练字时随意默写的一首诗吗?之所以她记得这样深,不过是因为当时三格格养的那只鹦哥叫个不停,吵烦了她,她又因为婚事将至静不下心,竟把写坏了字。
当时伺书说要去烧掉。她却留了下来,顺手夹在了一本常看的书中,用以提醒自己‘静心’。今儿不过是为了遮一遮这屋里烧纸的味道,方顺手从书里拣出来了。
这弘历在感动个啥?难不成,他竟是觉得这写坏了的字也好看不成?
雅娴嘴角有些抽搐,正乱想时,却见弘历慢慢朝她这边走来。
她慌忙闭了眼,调整了呼吸的频率。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顷刻,她只觉得有人站在了她床畔,过了许久,久到她以为这只是一场错觉时。却听弘历叹息道:“小丫头,你对爷的心意,爷都知道。”
她有些茫然。
额头上,却贴上了一湿软温热的物什。她正疑惑间,却听弘历道:“快些长大……不,还是不要长大吧。爷会宠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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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氏闭了眼,听那人回报:“哦,于是,爷今儿个是歇在了祈园?”
福儿忙回道:“是咧,这大婚都过了三日了。爷竟然还歇在她那里,这那拉氏简直是不把福晋您放在眼里。”
林嬷嬷凑上前去,做了个手势:“福晋,您看,要不要我们……”
富察氏却是笑了:“这第四日虽还歇在祈园不合规矩,但今儿个爷可是带着那拉氏从宫里回来的。”
这话一出口,林嬷嬷便笑了:“当真是呢,有个皇后姑母又如何?毕竟只是族姑,亲密有限,况当今万岁爷最信赖的还是富察家呢。否则为何会让那那拉氏第四日才入宫觐见?哼,奴婢若是那那拉氏,定一头撞死算了,太羞人!礼法讲的是第二日入宫,偏她足足拖了这么许久。福晋,奴婢看,八成是那场雪……”
富察氏初时还带着笑意,听到那‘雪’之后,便失了颜色:“闭嘴!”
林嬷嬷心头一惊,方知自个儿却是戳了富察氏的肺管子,那拉氏有场雪,富察氏却亦有场雷雨。这可是富察氏心头的刺,她刚刚太过忘形,竟是犯忌讳了。
见林嬷嬷挨了训,那福儿心头涌起一抹窃喜,“福晋,奴婢看,那那拉氏也不过只是个幌子。要紧的,还是在那高氏身上。”
富察氏听到了和自己一般的心思,不由得眸中带上了几分赞许。
福儿敏锐地察觉到了富察氏的眼神,心头更喜:“想那那拉氏第二日便被高氏作弄的守了空房。这京城中谁不知道‘病格格’?那拉氏身子不好,又听说极受宠爱,想是性子单纯过了头。不足为虑。”
富察氏点了点头:“福儿越发机灵了。”
福儿慌忙跪下磕头,谢了恩,却没有看到旁边林嬷嬷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嫉恨。
“那乌拉那拉氏虽是侧福晋,但我们的首要敌人却是高素娥。王爷在娶那那拉氏过门时,时不还记得给高素娥送绸子吗?”富察明玉道,眼中充满仇恨,显然,她又想到了她大婚那日,王爷身上的女子脂粉香。
“竟然还说,什么没有女子的容貌比的上高素娥,没有女子的才学比的上……”她眼中的嫉妒之色越深,“高素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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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香居。
高素娥虽是个格格,却架不住她受宠,因此独居了一院。
此时的高格格正看着跪在地上的折桂,怒斥道:“你没有和王爷说我病了?”
折桂浑身一颤,忙道:“已是说了的。”
“你没有和王爷说,我想他的很?”高格格又道。
折桂磕了个头:“主子,奴婢已说了。”
高格格整个人气的发抖。她颤声道:“王爷如何说?”
折桂‘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方心惊胆颤道:“王爷,王爷说……”
‘砰’
一个上好的白瓷莲叶茶盏在她面前炸开。折桂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王爷说,让主子去求福晋,请太医来……”
“啊!!”高格格将桌上所有的器具均扫到了地上,“那拉氏!富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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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深。弘历却无心睡眠,他推了门出去,正看到靠着墙打盹的吴书来。
“爷!”吴书来头再一次重重地点下时,却听到了有人走近。多年学成的习惯,让他顷刻间便清醒了过来。迷迷瞪瞪看去时,却见是弘历。他心头有些疑惑:难道是侧福晋惹怒了王爷?
可仔细一瞅,却又不像啊:王爷这脸上半丝儿恼怒的表情都没有,甚至还带着笑意,这究竟是怎么了?
“今儿个院内发生什么事了?”弘历问道。
吴书来不敢再乱猜测,忙将那些个女人的反应说了一遍,着重说了富察氏和高氏的。末了又道:“那苏格格却是半点儿都不气,依旧在绣花儿。”
弘历眼中闪过一抹深意:看不出,原来他院内还藏着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苏格格是吗?看来,是该多注意点儿她了。
吴书来说完后,方又揣测道:“王爷,您现在去高氏院子里?”
弘历拿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吴书来有些紧张地反思着:平日里,凡后院其他女人有矛盾时。王爷不都喜欢去富察氏或高氏的院子吗?
这次高氏被雅娴格格,哦,不,是侧福晋给当众抹了脸。王爷为了压制这后院的平衡,少不得要去高氏那里歇着,以示宠爱不衰才对啊。他这般言辞,怎么想都是没有错,非常妥当。
弘历其实心头也明白吴书来说的对。若搁在了以往,他也定这般做了。
只是现在——那丫头写的诗句还在他的怀中。她对他如此深情,而他不仅给不了她同等的心意,甚至,还要因为帝王之道而去漠视这份心意。要让她也成为如同高氏,富察氏,苏氏等那般的女子。
为了这后院的平衡,也为了将来朝堂的平衡,被他利用和压制。
这一切,对她当真不公平极了!这高氏,富察氏,苏氏都是各怀心思,唯独她,却是如此赤诚……
他心头一热,忍不住伸手按了按那贴胸放着的纸张。
“今儿,便回爷自己院子吧。”他道。
作者有话要说: 【注1:白居易《赠梦得》
前日君家饮,昨日王家宴。今日过我庐,三日三会面。
当歌聊自放,对酒交相劝。为我尽一杯,与君发三愿。
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强健。三愿临老头,数与君相见。】
今天经历了很多,猫不想再陈述有多难过。和编编留了言,不知道能不能取消限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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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写自己的文,让那些人随便骂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