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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长眠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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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春秋道:“不用预感,我们已经看到了。”
    
    顺着景春秋的目光看去,只见四周居然围了好几圈的蛇,此刻这些蛇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己方。
    
    “蛇……蛇啊……”血影门的人跳了起来,惊恐的尖叫。
    
    高飞朝天就是一枪,“砰!”
    
    众人立刻安静无比,“怕个鸟!”高飞骂道,“不就是几条没脚的爬虫吗!”说着,把枪梭子退了出来,然后将枪放到眼前,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嘴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嘴微微翘起,霎时间,一阵犹如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从没有梭子的手枪里传出来。
    
    这声音一出,众人是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索性都皱着眉捂住了耳朵,齐刷刷的看着高飞,不知道这个血影门的老大在搞什么。马上,他们就知道答案了,周围的蛇一听见这个声音,立刻惊慌四散逃去,只是片刻,就再也没有一条蛇的影子了。
    
    众人看向高飞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畏。一场虚惊,高飞等人已经来到了程爽等人近前,高飞皱了皱眉,“你们在搞什么?光天化日的耍流氓?好像这里没有小妞吧?”
    
    众人老脸一红,彬少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对高飞笑了笑,在高飞眼里,他此刻的笑比哭还难看。“这个……好久不见了,高老大这么闲……哈哈……哈哈……”
    
    “闲个鸟!”高飞眼一瞪,“倒是你,没事跑这得瑟个屁?”
    
    “我爱怎么得瑟就怎么得瑟,你管得着吗?”彬少也瞪圆了眼睛。
    
    高飞冷冷一笑,伸手一指:“你这流氓!”
    
    彬少看了看自己身上仅有的一条小裤衩,怔了怔,转而一笑,回敬道:“你这老匹夫!”
    
    “……”
    
    众人无语至极。还是刀疤打破了沉静,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家先不要开玩笑了……老大……快不行了……”
    
    高飞和彬少都住嘴,齐齐走了过来,彬少看了看,摇摇头叹道:“时也命也!可惜一个好苗子了。”
    
    高飞一脚把他踢到一边:“滚开!你懂个毛!”给张明海把了把脉,又查看了一下他中弹的伤口,高飞回过头喊道:“江一,交给你了。”血影门众人中,缓缓的步出一个老头子,个子不高,但是背不驼腰不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径自走到高飞跟前,不用他说话,便蹲下身又将张明海检查了一边,手一伸:“刀。”
    
    立刻有人递给他一把水果刀,把张明海的衣服解开,使其伤口裸露出来,江一大喝一声:“都闭上眼睛,我说睁开再睁开。”
    
    血影门众人早知道江一的手段,立时都闭上了眼睛。李立群等人自恃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什么血腥的场面没有见到过,岂会被这个小小手术给吓倒,便将眼睛睁的更大,一眼不眨的盯着江一手里的水果刀。
    
    江一看了看李立群等人,冷笑一声,也不说话,手起刀落,“噗!”的一下,血花四溅。
    
    刀疤惨呼一声:“好疼啊!”
    
    江一把刀收回来,正色道:“你为什么要把手放在刀子底下?”
    
    刀疤茫然道:“好像我的手根本就没有动过吧……”刀疤说的是实话,他一直站在江一的身后,根本一动都没动,忽然间挨了一刀,确实悲剧的很。
    
    江一尴尬一笑:“可能是我的刀举的太高了,你们都离远点,这里危险!”
    
    “……”
    
    “飞哥……”李立群担心不已:“这个人……你确定不是卖狗皮膏药的?”
    
    高飞笑了笑:“如果他是庸医,那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医生了。”转过头对刀疤说道:“江一给人治病,有三条规矩。”
    
    “哪三条?”
    
    “第一,死人不医。”
    
    刀疤点了点头:“这是废话。”
    
    “第二,没病不医。”
    
    刀疤:“……”
    
    “第三,他救人时,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一米之内。”
    
    看了看流血不止的手,刀疤悟了。
    
    这时,血腥的一幕终于上演了!刀光闪烁,血雨缤纷。江一紧紧的握着刀,半蹲在地上,对着张明海的伤口处“嗤嗤……”连捅了好几刀,却喃喃道:“怎么找不到弹壳呢?”
    
    李立群紧紧的抓着高飞的手,紧张的说道:“飞哥……我相信你……不会害老大的!”
    
    高飞听完,半晌没有动静,过了许久,才仰头眼望苍穹,“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你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
    
    李立群蓦然一惊,“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值得我们去相信,不是吗?”
    
    高飞收回目光,深深的看着李立群,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李立群,你是在我血影门走出来的,我的为人怎样,你应该很清楚。”
    
    李立群坦然一笑,任凭世事沧桑,却怎能泯灭那段疯狂追逐的岁月。
    
    “哈哈!找到了!找到了!”江一的喊叫声传来,众人放目一看,只见张明海的胸口已经血肉模糊,白皙的嫩肉外翻,甚至连内脏的一角都隐约可以看到,头皮瞬间发麻,众人惊骇之极。而江一则手拿着一个弹壳,美滋滋的笑着。
    
    刀疤怒吼一声,一个箭步窜了过去,看到张明海的胸口如此这般,冲江一怒道:“如果老大有事,我就要你陪葬!”
    
    江一愣了愣,忽然神秘一笑,摇摇头道:“年轻人终归是年轻人!”忽然喃喃的小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哎!除了追捧那些日本动漫,迷恋那些韩国妖人之外,我真不知道你们还懂得什么……”
    
    刀疤怒道:“你知道的太多了,小心被和谐!”
    
    “……”
    
    高飞等人都围了过来,李立群把刀疤拉到一边,悄声道:“刀哥,放心吧,飞哥的人,我们应该相信!”
    
    刀疤看了看李立群,叹了口气:“如果不是飞哥的人,我早把他撕成八块了。”
    
    “……”
    
    “布条。”江一手一伸,众人连忙开始找布条,但是没有。高飞心一横,把外套脱了,撕了撕,没撕动。又脱下内衣,“茨!”终于撕开了,扯下几个布条,递给了江一。众人一看高飞,不由得敬畏起来。高飞的肌肉结实、健壮,虽然已是中年,但是肌肉非但没有萎缩,反而更加饱满,李立群心生惭愧,自己的肌肉和飞哥的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高飞身上的伤也不少,甚至比张明海的还要多些,由此可见,高飞的霸主地位是用怎样的代价换来的。
    
    将伤口包扎好,江一长出了一口气,刚想休息一会,屁股还没着地,高飞指着苏雪道:“还有一个。”
    
    “……”
    
    终于把苏雪给搞定了,江一站起身,揉了揉膝盖部位,道:“人老了就是不行,这腿蹲一会就疼的厉害。”
    
    正在这时,众人一直苦苦期盼的奇迹,出现了。
    
    张明海悠悠醒转,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茫然的说道:“这是哪?”
    
    众人一看张明海醒了,都惊喜万分。程爽等人走上前,刀疤道:“老大,你醒了!”
    
    李立群道:“你醒了,老大!”
    
    程爽想了想,勃然大怒:“特么的!话都被你们说了,我还说个鸟!?”
    
    “现在你的伤口还没缝合,小心点,如果剧烈运动的话,很可能一不小心就把肝脏啊脾啊什么的掉出来……”江一笑着说风凉话。
    
    “好疼,”张明海捂着受伤的部位,对程爽道:“我没死?”
    
    程爽点了点头,将他受伤以后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张明海听完,经久不语。此刻,冷风再度袭来,看着程爽等人还光着膀子,张明海皱了皱眉:“在我看来,那些蛇群,大有来历!”不等众人回答,却又对江一说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江一无所谓的说道:“随你了。”
    
    张明海也不多做解释,口头上的说辞永远都是难以令人信服的,以后有机会把这个恩情还回去就是了。如果没机会,那就欠一辈子吧……
    
    高飞沉吟道:“明海,你的意思是说?”
    
    张明海点了点头:“很可能,是日本人搞的鬼。”
    
    忽然,彬少暴喝一声:“特么的!我的人怎么还没来?难道都死在路上了?”
    
    李立群苦笑道:“如果指望你,老大可能已经长眠于此了……”
    
    此刻,苏雪也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只穿着一条裤衩蹲在自己身旁的李立群,脸一红,猛然一脚把他踢飞:“死流氓!”
    
    李立群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大呼冤枉,而苏雪经过刚才的一脚,牵动伤口,立刻疼痛的小脸惨白。张明海不得不把事情的经过对她讲了一遍,苏雪这才明白自己踢错了人,李立群非但没有调戏自己,反而抱了自己一路,虽然说不排除有吃豆腐的成分,但是出发点总是好的。
    
    “不好意思啊……其实我那一脚不重。”苏雪羞愧的小声说道。
    
    李立群睁圆了眼睛:“还不重?我一百多斤都飞了……”
    
    “……”
    
    电话声忽然响起,是程爽的。程爽一看号码,惊诧的对张明海说道:“是肖坤打来的。”
    
    张明海皱了皱眉,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安,如果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肖坤是不会打来电话的。
    
    “小坤,我们正在钓鱼岛,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吧!”程爽接听之后,便想要挂断,哪知道好像那边说了一句非常惊人的话语,程爽整个人都是一震,颤声道:“你说什么!?”
    
    那边又重复了一句,程爽瞪圆了眼睛,惊道:“麻痹的!你确定是真的吗!?”
    
    很显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啪……”手机掉到了地上,程爽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好像受到了致命的打击般。
    
    众人都非常疑惑,李立群问:“程哥,肖坤那小子为什么打来电话?”
    
    刀疤道:“他说什么了?”
    
    程爽垂着头,一语不发,但是浑身却不住的抖动。张明海忍受着伤口的痛楚,勉强站了起来,走到程爽跟前,缓缓的蹲下身,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程爽的手上,程爽的手触电般的抽动了下。
    
    “发生了什么事?”张明海强压着心底的恐惧感,平静的问道。
    
    程爽将头垂的更低,喃喃道:“没事……没事……”声音怪异至极,好像是从喉咙里硬嘞出来的。
    
    “到底什么事!”张明海暴喝一声。
    
    程爽抬起头,居然有泪水在眶中打转,张明海见他这个模样,心里的不安更盛。程爽忽然紧紧的抓住了张明海的手,深深的看着张明海,泪水终于滚下,咬着牙撕心裂肺的说道:“老大……明海会……没了……”
    
    “你说什么!?”张明海大吃一惊,不顾伤口的痛楚,一把抓住程爽的衣襟,怒道:“你再说一遍!”
    
    李立群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等着程爽的解释。
    
    程爽咬着嘴唇,闪烁着泪光深深的说道:“咱们都错了!都错了……曾子没有死!这次来的,也不是曾子本人!”
    
    众人全都怔住,高飞插嘴道:“不会吧?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程爽苦笑道:“我们一直以为是在算计曾子,哪知道这老家伙,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刚刚我接到电话,曾子已经带人平了明海会所有分部,和明海集团。”顿了顿,闭上了眼睛,哽咽道:“明海会——在济市除名了!”
    
    张明海听完,久久无语,默然的站起身,抬眼看了看昏沉沉的天空,一滴眼泪落下。
    
    完了?
    
    这就完了吗?
    
    “老大……”李立群想上前,却被刀疤拉住,苦苦的朝他摇了摇头。
    
    拿出烟,点燃,袅袅的烟雾升腾,一如看不透的尘世,凄凉、委婉。慢慢的走到海边,眼望着波涛汹涌的海浪,和浩瀚无垠的海平线,长叹一声,枭雄末路吗?
    
    一个身影悄然来到他的身边,默然而立,幽香入鼻。麻木的回过头,苏雪淡然的看着自己。
    
    “你不会是想跳海吧?”苏雪道:“我听说跳海的人,百分之八十都会被鲨鱼吃掉。”
    
    张明海没有说话,转过身,轻轻的说道:“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大海是无边无际的。”
    
    “现在呢?”
    
    “其实,每一滴水,都藏着大海。”张明海吸了一口烟:“滴水藏海,这个典故曾经一度令我徘徊悱恻。”
    
    “呵。”
    
    指着面前,张明海笑道:“我以为我能把这里,”又一指周围:“这里、这里全都征服。让世界臣服在我的脚下。”
    
    苏雪怅然一笑:“你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会吗?”海风很大,好像一个难耐寂寞的怨妇,在诅咒着狠心的郎君。发丝迷住了眼睛,张明海索性闭上,苦苦说道:“一天之间,我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吗?
    
    苏雪喃喃道:“你还有萧然、有我、有这么多为你赴汤蹈火的兄弟,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张明海身体一震,是啊!虽然失去了明海会、明海集团,但是,我还有友情、有爱情!
    
    比起很多不如意的人,自己应该算是幸运的了吧?
    
    风云娱乐城,济市最高的大厦,在傍晚已经点亮了所有霓虹灯,好像魔幻小说中的神秘城堡。
    
    在风云娱乐城的一楼,往里走,有一扇不引人注目的小门,这个门除了曾子本人之外,没有人打开过,同样的,也没有人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地方。
    
    每次曾子来到这里的时候,都是在午夜,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但是今天,他却很早就来了,因为他高兴,因为明海会的覆灭而兴奋难耐。
    
    打开门,随后“咣!”的一声,紧紧关上,然后将门锁好,走到门旁墙壁旁,将灯打开了。灯光并不太明亮,而且是那种暗绿色的光芒,这种光芒会让人产生一种诡异的感觉。
    
    曾子显然没有这种感觉,呼吸者空气中有些潮湿的另类气味,目光忽然间有些炙热起来,好像发情的公牛。
    
    房间不大,陈设也不多,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别无它物。不!还有人!
    
    五六个美轮美奂的少女,两个坐在床头,两个坐在椅子上,还有一个居然是仰躺在桌子上的,她们的身上很干净。
    
    一般说来,没有呼吸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那就是死人。
    
    没错,这几个少女,都是死人,并且是那种死了很久的人。
    
    “嘿嘿……”曾子忽然间笑起来。
    
    “啪!”点燃了一根烟,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冰冷潮湿的气息,形成了令人作呕的味道。曾子很享受这种味道,看了看时间,曾子冷冷笑道:“张明海,这个时候,你应该知道消息了吧!?”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跟我斗,你差的太远了!”说完狠话,“噗!”的把半截香烟塞进了少女的嘴里……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也不会有丝毫的痛苦,所以,死人就少了许多的烦恼。
    
    穿好衣服,有手捯饬下头发,那个叱咤风云的曾子,又回来了。目光淡然,打开门走了出去。
    
    随后,“咣!”的一声,这扇门再度被沉重的锁上,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这里面的秘密。
    
    人的一生,总是充满波折与不幸,坦然面对或是自暴自弃,都在一念之间。
    
    有时候,失败会激励一个人,使其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走向成功。但是更多的失败者,却始终转不过这个弯,在怨恨与悲伤中日渐萎靡。
    
    日头终于贴近海平面了,红彤彤的色彩将海弄的血染一般。海上的夕阳是很壮观的,张明海这是第一次在海上看日落,忽然心中一动,这岂非是明海会的结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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