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人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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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想起师弟宋惊蛰，清越道长心里忍不住便想叹气，真是又爱又恨。
宋惊蛰的天赋惊艳绝伦，简直就像是为道门量身打造一样，然而那性子却实在是……清越道长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像宋惊蛰那般惫懒的人！
一天中清醒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其余时间不是在睡觉，就是抱着剑在睡觉。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睡眼惺忪没睡醒的模样，说话总是拖长了语调懒洋洋的，就像是说着说着就要睡过去一般。事实上，这种事情，宋惊蛰也不是没干过。一想到这些，清越道长就觉得心好累，他敢说，要不是宋惊蛰那小子模样生的好看，就他那这幅惫懒倦怠的模样，在道门早就被打死了！
然而事实上，道门的那一群掌教、长老对宋惊蛰的态度也是十分复杂了，到今天还没打死他，那委实是经历了一番复杂的心路变化。
最初，清越道长的师伯，白云子对宋惊蛰的态度是这样的，惊为天人，一问还没师父，赶紧下手，抢先收为徒弟。然后带着新收的宝贝徒弟兴冲冲的回去了上清宫，对着一干掌教师兄、师弟们炫耀。
然后，上清宗的一干仙风道骨的掌教、长老们一见宋惊蛰，就心赞一声，这孩子长得真好！再一模根骨，顿时坐不住了，哎呀，这可是天生道骨，修道奇才啊！恰巧，上清宫当今的第三代弟子中，还没有适合的未来掌教人选。于是，上清宗的这一任的掌教纯阳子就说了，“此子天资实乃为我道门所生，根骨之奇也只在典籍中有所见过，这是天意啊！”
说着，他又顿了一下，神色沉思几秒，又道。“不过此子年纪尚幼，心性方面还有待观望。白云子师弟，你这徒儿，可要好生教导，不可出差错！”
这意思是要将宋惊蛰作为下下任的上清宫掌教来培养。
白云子闻言，顿时神色肃穆，说道：“掌教师兄放心，我晓得的。”
最后……
最后就是，大家发现白云子真人新收的徒弟不仅是生的惊艳、天赋绝伦，这性子也是绝了，这世上就没有像他那样懒的人！
上清宫一干掌教、长老甚至是那些道君使出浑身力气，想要掰正这孩子的性格，然后发现并没有用。宋惊蛰那就是一个大写的懒癌，救都救不回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上清宫掌教、长老、道君们顿时绝望了，遭受到了修道生涯中最为残酷的考验，要不要打死这个懒癌呢？无量天尊，这孽障是生来克我等的吗？
还真是清越道长那句话，要不是宋惊蛰实在是天资绝伦，令人舍弃不了，估计早被一群抓狂的上清宫掌教、长老、道君给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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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个三代首徒，上清宫下下任掌教人选，硬是因为这样的惫懒性子，不得不让人放手另择他人。想到这里，清越道长不禁就心下叹气，这真是造孽啊！宋惊蛰不仅是天道送来给道门的福音，也是考验啊！
清越道长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宋惊蛰不是没有理由的，今日他在明月山庄见到了上元，柳管家驴他，这是柳长情之弟，明月山庄的二少爷。
——其实也不算是驴吧，站在柳管家的角度来说，他说的都是实话啊！上元的确是明月山庄的二少，柳长情亲口承认的，系统盖了章的。在上元那仅有的两个称号之中，其中一个就是明月山庄二少爷，另一个是……青丘狐族少主的初恋。
最后那个是什么鬼！？
上元有一次无聊翻人物属性面板时，看到后一个称号，整个人都是大惊的。哪来的青丘狐族少主！？他见都没见过，他真没见过，他发誓！
况且……你一款武侠游戏，出现青丘狐族，真不是在逗我？
对于这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青丘狐少主初恋称号，上元只疑惑了一阵就抛到脑后没在意了。毕竟，这游戏现在只是一个武侠世界啊，青丘狐族少主什么的，估计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上线了。八成是又是系统给强塞什么的设定，上元在心里吐槽道，顺便还有闲情逸致的猜想了一下，狐狸精都是美貌如花的，这个青丘狐少主肯定是个绝世美人没的跑了。唉！被一个妹子暗恋，真是罪过啊！垃圾系统，简直无良！就不能给一个真善美点的设定吗？回头他还要狠下心肠拒绝人妹子，上元觉得他这辈子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已经不会再爱人了。
柳管家告诉清越道长，这是我们二少爷，那在清越道长看来，就自动翻译为这是柳长情的弟弟。这清越道长和柳长情可是关系复杂，一言难尽的。毕竟，清越道长被柳长情压了那么多年，万年老二什么的，永远处于柳长情的光环之下。年轻的时候，清越道长对于柳长情不可谓是没有芥蒂，心里始终存了一番较劲的念头，想要和其争一高下。然而，却始终无法赢柳长情一次。
也就现在年纪大了，性子更加稳重，道家的云淡风轻、无为而治思想，使得他始终坚持心中一片净土。加之如今，无论是柳长情还是他，都已是江湖上的前辈，很多时候没有了较劲的必要。双方才能做到如今的坦然，但是你说清越道长心里一点介意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这不……清越道长一得知柳长情有个弟弟，再一看，柳长情的弟弟天资也是罕见，顿时就起了心。他大半辈子争不过一个柳长情，他师弟能压过柳长情之弟也是不错的！
↑要说这清越道长也是，这思想不就是和那些望子成龙的老父亲一样，我这辈子是没希望了，儿子啊，以后就靠你了！
清越道长感觉内心多年夙愿终于有实现的一日，他暗自心中咬牙，我这一辈子赢不过你一次，我就不信我师弟还不能压你弟弟一头。
同样也是天下所有老父亲的心里的想法，我儿子/师弟是最棒哒！
——只除了有点懒。
但这并不影响我师弟的武学奇高，人还生的好看！
但是吧……在拼脸这一块，就是清越道长也不得不承认，是在下（的师弟）输了。
想到这里，清越道长就忍不住心里嘀咕了，这柳长情的弟弟是吃什么长的，竟能生的如此惊人秀美，灵气逼人，就宛若是这天下的灵气都全汇聚在他脸上一般。亏得这是个弟弟，这要是个妹妹，那还了得。明月山庄的大门都只怕要被人踩烂了，即便他柳长情是大宗师，天下第一人，也挡不住那些闻香而来的狂蜂浪蝶。
随之，清越道长一哂，心道，我这操什么心，要操心也是该他柳长情操心去。
还是回去看看师弟在做什么，如此想到，清越道长就转头问身边的道童说道，“你宋师叔呢？”
“宋师叔说他有点困了，先回客栈睡一会。”小道士声音脆生生说道。
闻言，当场清越道长的脸就拉了下来，脸色不大好看了。
小道士瞧着他的脸色，语气有些怕怕的不敢看他脸色，心虚说道：“宋师叔还说……”
“他还说什么？”清越道长脸色沉下，语气也沉了三分说道。
“宋师叔还说……还说，午膳就不用叫他了，晚膳……晚膳也不要叫他。”小道士声音越说越小，“宋师叔说，他要一觉睡到天明。”
“……”清越道长。
这师弟，我怎么没打死他呢！
清越道长当场脸黑如钟馗，要是宋惊蛰现在他面前，估计要被他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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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十点智力不是白加的，智力高达19的上元，无异是武学奇才这一类的，悟性逼死十个清越道长。
柳长情在教了他三天基础剑法之后，就对他说，“很好，我已经不需要再继续教你什么了。”
“以后，你每日自行练剑便可。”柳长情声音淡淡说道。
而在上元的耳里，只听见“叮——”一声，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恭喜玩家上元习得基础剑法。”
然后就是魂力100，经验1000，等级依旧是30，没有突破。
上元瞅了一眼经验条，距离下一级还差好多好多好多……经验，那一串的空白的经验条也不知何时能填满。
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呢，哪怕学会了基础剑法。唉，上元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道，毕竟只是基础剑法，有什么好高兴呢！就他这粗浅的功夫，随随便便来一个人都能打赢他。
站在一旁的柳长情看着少年没有丝毫欣喜反而是有些消沉低落的表情，俊美的脸上神色淡淡，语气也是淡淡说道：“等你什么时候能够打赢明月山庄武馆内的弟子，我就什么时候教你《凌霄剑法》”
几乎是同一时间，伴随着柳长情的话落，上元的耳边响起系统的提示音，“柳长情朝你发布任务，打败明月山庄武馆弟子，是否接受？”
当然接受啊！
上元猛地抬头，一脸惊喜的表情，瞪圆了眼睛，一双乌黑的眸子又闪又亮看着柳长情，浓密微卷向上翘起像把小扇子一样的睫毛还一颤一颤的，声音也十分惊喜的说道：“真哒！？”
这幅样子，可把柳长情萌坏了，一瞬间被直击心脏，心肝都没萌颤了。他目光直直的看着上元，俊美的脸上表情深沉，顿了一会，才说道：“嗯，不骗你。”
“你说的！”上元连忙说道，像是不给他反悔的机会一样，“不能反悔哦！”
“骗人是小狗！”上元还特意强调了几遍，眼巴巴看着柳长情，生怕他反悔一样。
这幅样子，还真是像只小狐狸啊！
柳长情不禁被他逗笑了，眼底浮上笑意，看着上元，声音低沉说道，“嗯，骗人是小狗。”
“长情哥哥你真好！你真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上元语气十分开心的说道，一副高兴的要飞起来的模样。
柳长情见少年如此欢喜，不禁脸上也弥漫上笑意，眼底的目光温柔。
此时，日光正好，霞光灿烂。
枝头上的海棠开的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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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别看上元在柳长情面前这么软萌，天真烂漫的少年。
↑那都是假象。
自从接到了柳长情打败武馆的弟子之后，上元就开始磨刀霍霍向猪羊（弟子）了。
明月山庄的武馆是用来教习外门弟子习武的地方，其中弟子多半是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这些人的武学天赋普通，武道上成就有限，但也不敢对自身有所懈怠。明月山庄从来不需要废物，想要留在这个天下第一庄，就必须展示自身的价值。
武道上成就有限，那就转而其他，明月山庄所需要的不仅仅是武道上的人才。这些武馆弟子即便是知道自身武道不足，但依旧想留在明月山庄，故而他们需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加多的努力勤奋刻苦，展示自身在其他方面的价值。
上元在苦练了一个星期后（……），就扛着他的大剑跑去武馆踢馆了。
柳管家知道消息之后，吓得不轻，连忙放下手上的事情，跑去拉着上元的手，苦口婆心劝道，“小少爷，你别冲动啊！听老夫一声劝，一周时间未免太短了，稳妥些，至少……一个月吧！”
“……”旁边的侍女、护卫。
并不想说话，并朝你扔了一只上元。
上元一脸坚持，说道：“不行！我的大*……呸，我的大剑已经饥渴难耐了！”
“……”柳管家。
总感觉，刚才好像听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不不，我的小少爷那么天真，那么纯洁，无暇，怎么会说出那样的字眼，一定是老夫年纪大了，幻听了！柳管家抹了一把脸，继续苦口婆心劝道：“即便是这样，还请二少爷暂且忍耐一下，贸然出动，到底是思虑不周啊！”
柳管家心里苦啊，但是柳管家不说。他家庄主那脾性，说一不二，他说了要小少爷打赢了武馆的弟子才肯教他《凌霄剑法》，那必然是不会反悔，也不会通融的。小少爷若是打输了，庄主那硬脾气，只怕会说，下次继续努力。这样，他迟早会失去小少爷的！
一点都不温柔，一点都不体贴疼人，怎么能追到人？柳管家也是操碎了心，一把年纪了，不仅要统管明月山庄上上下下大小事务，还要操心庄主的终身大事，教人怎么追妻。
上元闻言，当时就一个斜睨，对着柳管家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会输？”
“……”柳管家。
这个问题问得好。
姑且不说柳管家内心真实想法是什么，哪怕是，他也不能说啊！年轻气盛的少年最是骄傲的，你不能去否认他们。
柳管家语气委婉说道：“自然不是，只是这世上的事情还是稳妥一些，保证万无一失的好。”
上元看着他，点头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我现在才去踢馆，啊不，是挑战。”上元语气斩钉截铁，说道：“我觉得现在已经够稳妥的了，我原先是准备三天就去挑战的，后来想了想，还是稳妥一些的好，所以才又延迟了几天，一周的时间足够了！”
“……”柳管家。
“……”周围的侍女、护卫。
我真是快要不认识稳妥这两个字了。
半响。
柳管家抹了一把脸，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提前祝小少爷旗开得胜，武运昌隆。”
上元矜持的一点头，“那多谢柳管家了，你姑且在家，等我大胜归来！”
话落，就抱着他的大剑，一阵风一样的跑了。
留下一脸血的柳管家，和一群风中凌乱无语凝咽的侍女和护卫。
许久之后，柳管家对着身后的侍女说道：“去，把小少爷房间里的瓷器全部换成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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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上元想象中的场景是这样的，他抱着他的大剑，威风凛凛来到武馆外，然后抬脚，朝前一踹，砰地一声，武馆的大门就被他踹开了。
他就是以这样帅气而冷酷的姿势登场的！
而武馆内的人们，都被这一声巨响给惊动了，纷纷抬头看去。然后只见——在武馆的大门外，一个少年扛着他的大剑，逆光而站，金色的夕阳笼罩在他的身上，让他像一个神明一样，威严神圣，人们无法看清他的脸，只被他一身强大的气势给深深震撼了。
↑想象是美好的……
现实是骨感的，实际情况是这样的。
上元抱着他的大剑，兴冲冲的朝着武馆跑去，他想象中的踢馆局面并没有发生。人武馆的大门是敞开的，上元当时看着这大门朝两边敞开的武馆，还有些懵。好吧，随后他很遗憾的在心中想到，那就跳过这一步，直接进行下一步吧！
然后，上元就走进了武馆，全程畅通无阻，竟是没一个人前来阻拦他！
这回，上元是真懵逼了。
他站在宽阔平坦的演武场内，看着这里面的人，不是在切磋练剑，就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气氛十分美好轻松，这和说好的不一样！系统，你驴我！
这下，上元心中竟是生出了几分不知所措来，这样让他怎么踢馆？
他总不能大声的喊道，“静静，你们都静静，我是来踢馆的！”
万一人家问他，静静是谁，他该怎么回答？
好在，上元没为难多久，一个穿着灰色剑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走了前来，他声音严厉却不失恭敬的对上元说道，“不知二少前来，有何指教？”
上元闻言，回头看去，见这人一身气势浑厚，面容普通，站在那里却如同一座山一样。心里暗道，这家伙有几分厉害，不普通。上元猜他应该是这武馆的武学师傅，心里暗道，明月山庄果然实力非凡，连一个外门弟子武馆内的武学师傅都这般厉害。
他默默地打开系统拍了一个鉴定术上去，顿时整个人都囧了，系统显示——
姓名：柳三
年纪：不明
身份：明月山庄武馆教头
武学：宗师
我/日哟！
竟然是个宗师！
擦，一个宗师竟然屈居在一个小小的武馆里做教头，这他妈简直是吓死宝宝了。
所以当后来，玩家论坛里一群人哭诉正魔大战的时候，正道纠集了一批高手前去攻打明月山庄，结果……连明月山庄的大门都没进去，就被杀的不要不要的。
有人说，明月山庄简直逆天，连一个扫地的大妈都是武学大师，看上去娇滴滴的浇花侍女一个水壶朝他们喷洒而来，那射出的水流就如同是水箭一般送了一群玩家回复活点。
没有参战的上元就呵呵了两声，这算什么，明月山庄武馆的教头那都是宗师！宗师！！
宗师意味着什么？
一个宗师足以开山立派，自创一个门派。
然后在明月山庄，一个宗师只是在武馆里做武学师傅，教导着普通的的外门弟子。
对方是一个宗师……
上元本能的态度上就慎重了三分，对他说话也是十足客气有礼的。
↑事情发展的目前，基本上……上元幻想中的威风凛凛、帅气冷酷的高大场景已经不可能出现了。
上元心里还是有几分遗憾的，感慨了一声自己时运不济，垃圾系统对他太残酷，简直是灭绝人性，惨无人道。
“……”系统。
这也怪我咯？
收拾收拾了一下玻璃心，上元就一脸彬彬有礼的对着柳三说道：“俗话说得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还比一山高。”
“……”柳三。
一脸莫名其妙。
并不是很懂他在说什么。
柳三神色顿了顿，然后目光看向上元，说道：“还请二少说得明白些。”
“咦，你没听懂吗？”上元目光看着他，一脸惊奇说道，“我以为我说的很明白了。”
“……”柳三。
明白……个屁！
“还请二少直言。”柳三道。
“好吧。”上元说道。
然后，便只见少年一挑眉，俊美的脸上神采飞扬，灵动狡黠，声音掷地有声道：“我就是来寻找那个天外的天，山外的山！”
言下之意，我就是来踢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