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以骨还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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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伯长拿起自己的黄布袋，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只能勉强试上一试，但这个法子得拿你我的命来搏一搏，搏赢了你我皆能活，搏输了，你我连命都没有。”
周老六一听这话，心中不免一惊，但还是怯弱的冲林伯点了点头。
之后林伯带上自己的东西说要回牛棚去准备，可周老六是死活不让林伯走，说林伯走了他也就活不成了。
林伯让我找村西头的棺材铺买一个纸扎人，强调了要买金童的纸扎人，还给我列了一张清单，说棺材铺里都有卖。
上面写了需要的东西有黑狗血，白糯米，大公鸡，还让我上牛棚去给他取铜铃八卦镜。
我一看外头的天色，这大半夜的居然让我上棺材铺去，就算我去会有人给我开门吗？
索性我就先回了牛棚，取回了铜铃八卦镜之后，拿着铜铃八卦镜壮胆，先将那支人骨给还回去。
自从捡骨之后，虎头潭再没见那些妖媚水鬼从水里冒出来了，现在想想那画面也不失为一道养眼的风景线。
我心底这么想着，放完骨头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听见水里有冒泡的声音。
“咕咚咕咚”
当下我往前迈的步伐稍稍一滞。
不会真的想什么就来什么吧？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感觉后背上是一阵的发麻。
我心想手里还拿着铜铃和八卦镜，大不了就和她拼了。
等过转过身来，身后却是什么都没有，潭面上的水波纹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像只是刚刚有什么东西打破了潭面的平静而已。
骨头都捡完了，虎头潭里不会再有水鬼了，一定是我自己想多了。
我拿着铜铃要往回走，走动自然会带动铜铃摇晃，铜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在夜里是异常的清晰。
可是除了这个声音之外，我似乎还听见另外一种杂声，从我身后传来的，像是脚步声一样。
就如同有人跟在我身后走一样，只是对方走路的频率和我差不多，我走动的时候，跟着我走动，我停下他也跟着我停下。
难道我走路还能有回声不成，这条村道我走了不止一次两次了，怎么这次走还会有回声。
我转过头去，往身后看了看，却依然什么都没有，连影子都没见着。
可是当我继续走动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声又再次响起，我尝试着加快步伐，突然小跑了几步再停下来。
这次对方显然没能跟上，脚步和我不同频率，凌乱的脚步声一听就能听出来。
“谁？”
我快速转过头去依然什么都没看着，此时我已经快要接近村口了，我知道一定有东西跟上我，我连忙加快步伐往村里跑去，进村就没事了。
也不确定那东西有没有继续跟上来，只是进到村子以后，地方大更开阔了我就没再听见那脚步声了。
村子是一片的寂静，这个点大家正是熟睡的时候，偶尔走过有养家禽的人家就是一阵的鸡飞狗跳。
走到村西边的时候，我便看见了一户独门独户跟谁都不挨着的棺材铺，棺材铺早就关门了只是门口挂着的纸灯笼还亮着，上面用黑墨写着棺材铺三个字。
这盏夜里的指路明灯看着是异常的显眼，我连忙快步往棺材店走去。
木制的店门关得不是很严实，木门的缝隙之间将屋内的光线透露了出来。
我一看里面还有人，不禁赶紧敲了三声门。
“叩叩叩”
“有人吗？林伯让我买纸扎金童，有急用。”
里面传出一个老人哑着声音回应道：“咳咳……等等……”
可能是老人上了年纪，走路不太方面，随后便听见里头传出来人拖拖拉拉走动的声音。
木门被打开了一个缝隙，暗黄色的灯光照射到门外来，我一看这老人的年纪可不比徐伯小，佝偻着背，差不多接近七十五度的弯曲。
老人头低低的看着我的脚，问了一声道：“你们要买什么？”
“只有我一人啊。”我心说老人可能头低低的没看见人瞎问的。
老人抬眼看了我一眼说道。
“是你啊。”
我和老人是第一次见面，可这话里的语气听上去，像是认识我一般。
说来也是，之前事情闹得那么大，估计整个村子上到八十老人，下到三岁孩童差不多都认识我了吧。
“是林伯叫我来的，我要买纸扎金童。”
“就一个？”老人伸出手指问我道。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随后想起林伯交代我的事情，我连忙将纸拿给老人看，问道。
“您这里有这些东西吗？”
老人接过我手里的纸，放在灯下仔细的看了两眼说道：“黑狗血，白糯米倒是有现成的，这大半夜的，我上哪去抓公鸡。”
我心想这是在村子里，还愁没有大公鸡吗？这东西摸黑随便抓就有了，连忙对老人说道。
“要不您帮我准备这黑狗血和白糯米就成，大公鸡我自己想办法去。”
“那你等等。”老人慢慢悠悠转过身去，往里屋走去。
我就站在门口等着，约莫过了十来分钟，老人提着半袋白糯米，黑狗血是用白酒瓶子装的看上去有点像是老陈醋。
“一共多少钱？”我接过东西问道。
“三十五。”老人回答道。
我拿了一张五十的给老人说道：“不用找了。”
老人接过钱后，看我一手抱着纸人一手拎着糯米和黑狗血有点挤得慌，忙对我说道：“小心着点，别把纸人挤坏了。”
我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刚走两步却听见老人在我身后嘀咕道。
“这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人，怎么也不知道帮忙提着点？”
说完就听见身后吱呀一声，老人将木门给关上了。
我心说他是不是眼花啊，我这边上哪里有人。
身上提的东西是真心重，纸人倒还好，就是走久了就觉得手上的糯米和黑狗血都勒得慌。
可我也没敢耽搁，脚上的步伐是一点都不敢慢，好不容易回到了周老六家。
周老六就跟死过一回了一样，瘫坐在地上，见我提着一堆东西进来，也没说要上来搭把手。
林伯早就将客厅茶几上的碎茶碗全都搬走了，铺上一张黄布，放上两根白蜡烛，就当是法坛了。
“林伯，东西我放哪儿？”我问道。
林伯数了数我带来的东西问道：“公鸡呢？”
“铺子里没有，我回来得急给忘了。”我说着将纸人放在地上。
“没有就算了。”
林伯接过糯米，将袋子口打开，将糯米放到法坛的最右边。
又拿来了一个白瓷碗，将黑狗血倒在里面，倒了小半碗后放在糯米边上。
铜铃八卦镜都被摆了上去，林伯用手指头沾上黑狗血在纸人前胸写上周老六三个大字，又用毛笔点上朱砂将纸人的两颗黑眼珠子给描红。
可林伯才刚将纸人的人眼珠点上，突然一阵穿堂风吹过，将破碎的玻璃门猛然吹开。
“哐当”一声，两扇玻璃门，门分左右往两边墙上撞了过去。
只觉得门口狂风大作，吹得我都快要睁不开眼睛，我连忙背过身去。
林伯突然警戒的看向门外，脸色徒然大变，对我说道：“你刚刚是不是去过虎头潭了。”
我当下心中一惊，去过虎头潭的事情我也没说，怎么林伯就知道了，难道真的有什么东西从虎头潭跟着我过来了吗？
不寻常的迹象让我不敢隐瞒情况，连忙对林伯说道：“我先去牛棚拿了铜铃八卦镜，随后才去虎头潭把骨头还回去的。”
“哎呀，你给衰仔啊，你拿着铜铃晃了一路，那水鬼就这么一路跟着你过来了。”
林伯咬破了手指，挤出血珠来，拉过我的掌心，用血珠在我的掌心画了一道符，随后又给了我一张红符纸说道。
“掌心顶在额头上，她不敢对你怎么样，你过去将玻璃门关上，再将红符贴在门缝上，希望能先顶上一阵。”
我按照林伯的话，反手将手背压住额头，掌心符对准门口，顶着风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去。
剧烈的冷风吹得我眼球是阵阵发疼，我只好闭上眼睛，凭着感觉走到门口。
觉得差不多是这个距离了，我睁开眼睛伸手要去拉门，在我睁眼的一瞬间，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苍白的脸孔，披头散发浑身上下还滴着水，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这人和我仅仅只有半步的距离，我还能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腥味。
浑身上下的皮肤像是在水中泡到发烂了一般，所有的皮肤都涨往外翻起，脸上的皮肉被鱼啃咬得没有一处平整，关键是她的左手臂。
左手臂肱骨以下，全都不见了，断裂的残缺口还在往外滴漏着血水。
那双烂到流脓的眼珠让我忍不住想要作呕。
我和她就这么对视了两秒，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连忙拉过两边破碎的玻璃门用力的关上。
生怕手中的红符纸贴不住，我还特地吐了点唾沫在符纸的背面，抖着手将红符纸贴在门缝上。
用手不断的比着手臂的方向，转身冲林伯喊道。
“那个……那个水鬼，来要那三根手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