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第236章 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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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的女主人是个很善良的人,不仅从不克扣工钱,对我妈妈和郑伯母都很温和,那时候我妈妈经常去她家的别墅做客,一来二去,对他们家的情况就很熟悉了,他们的女儿已经上了大学,长的端庄秀丽十分美丽,儿子也在读高中,据说也是班里的优等生,有这么一对乖巧的孩子,还有个能赚钱的老公,这个女人本应该幸福才对,可谁想到,一场天灾人祸竟会降临到她身上。
当时N市扩建,大兴土木,各地的房地产开发商和开发公司蜂拥而入,而这家的男主人恰是本地最有实力的企业家,自然不肯落下风头。
他很有魄力既然转让了几个名下企业,集合所有资金链注册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想借着这股城市扩建的风头大赚一把。
在他的努力下,该公司不仅得到了N市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建筑项目,还承包了整个城市的绿化工程,一时间,风光无限。
可惜好久不长,正当他全力以赴开始新公司的运营之时,忽然省纪检委的专员到达了该市,指控他名下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和N市的工程负责人之间相互勾结,贪污受贿,据说那名领导泄露的各企业的报价,这才让他钻了空子,否则以他一个刚涉入房地产的新公司如何能在那么多全国龙头企业的挤压中,一举拿下所有的工程。
这家的男主人就这样被带走了,隔离,审讯,受了很多苦。那时候司法制度不健全,暴利审讯是家常便饭,在警局刑侦人员轮番逼供之下,男主人实在顶不住了,交待了一切,很快,他们家所有的房产,存款和相关一切财产都被查封了,据说还在家里的一处隐蔽地点找到了男主人和贪污官员之间的交易凭证,这个案子彻底落实,不仅那名贪官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连男主人也被连带责罚,因贿赂罪和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罪等各种罪责,被判了十几年的刑期。
可怜的女主人一夕之间从天堂跌入地狱,受不了这份打击,一场大病,就这样没了,而那个男主人也在入狱后不久患了重病,一命呜呼。
不到一年,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散了。
而那对儿女休学的休学,辍学的辍学,彻底没了依靠。
我记得我爸妈那时候刚给他们家完工了一批衣物,这些都是他们提前定制付过款项的,我爸妈都是实诚人,不好昧下良心私吞这笔服装,就依照订单给这对姐弟送了过去。
据我妈妈的回忆,那对姐弟当时的处境凄惨极了,不仅连个居住的地方都没有,还不时有流氓和地痞骚扰他们,大家都传说,这对夫妇留下了一笔数目不菲的财产,是女主人娘家的产物,没被公安系统没收,就在这对姐弟手中,只是他们的个性都很坚韧,无论那些人如何针对他们,欺辱他们,两个孩子就是不肯承认。
我爸妈同情他们,也念着他们父母的恩泽,不时接济下他们,郑家夫妇也经常给他们送些吃的喝的,我记得爸爸曾说过,那家人是被冤枉的,这一切都是有人陷害他们,只是陷害他们的人有权有势,这件事只能不了了知。
本来我父母还担心那个陷害他们家的人不会放过这两个孩子,劝他们离开这个城市,可那对姐弟死活不肯走,说要给父母报仇。
我爸妈心知胳膊拧不过大腿,可是在不忍心看这对姐弟遭遇不幸,就一直照顾他们。
后来我妈怀了我,才去的没那么勤了。
再后来,那对姐弟忽然消失了,不知是离开了这个城市还是遭遇了什么不幸,总之,姐弟俩再也没出现过。
我父母痛定思痛,决心好好经营祖上这个铺子,加上我的出生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家里的生意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而郑家,更是反常的富贵了起来。
不仅生意越来越大,据说郑伯父还在官场上谋个职务,一时间也成了N市小有名气的人物。
我们两家关系一直处的不错,郑伯父也经常来我家喝酒,我记得那时候我已经二岁多了,他还总抱我,说等我长大了就给他当儿媳妇。”
许妙言说到这儿,声音有点嘶哑,停顿了好一会儿,继续开口。
“如果不是那一年除夕之夜,郑伯父喝醉了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也许,郑家和我们家还会一如那些年那样,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惜,一切的命运都在那一天发生了改变。
“从我记事开始,爸爸就一直念叨一句话,那晚,他真不该喝那么多酒,更不该多嘴,郑伯父和他多年相交,而那家主人也对我们家帮助不少,占在正义的角度,他这么做或许没错,可站在朋友的角度,他问心有愧。”
“你爸发现了郑家什么秘密?和男主人的案子有关?”曾明明猛地想到一种可能。
“嗯,那天,郑伯父喝了很多酒,一时高兴,说走了嘴,原来那男主人所谓官商勾结,营私舞弊,非法经营都是无中生有,至于那本证据,和往来账目都是假造的,都是郑伯父事先放到这个家里的,竟是她他陷害了自己的雇主!”
“他为什么这么做,那家人带他不薄啊!”曾明明有点气愤。
“为了钱和利,这两样,是多少人都逾越不了的天堑,为了它们,一切道义荡然无存。”许妙言苦笑。
“他一个管家和这家人无仇无怨,就算为了钱,他也没这个能力造这个假,这件事背后定有人操纵。”
沐言慢慢直起身体,原本按在桌上的手攥成一团。
他的脸色很平静,眸心却露出一丝极淡的冷意,蕴含着杀气。
看的曾明明微微有点心悸,她从没见过沐言这样激动过,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许妙言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讲述中,没注意到他们。
“当初我爸也是这样猜测的,还追问过郑家伯父事情的原委,可即便他那时喝高了还是三缄其口,避而不谈,只说‘那人’势力极大,不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得罪起的,还说那家人想翻案已经不可能了,还说,幸亏那对夫妇死的快,否则,连他们的孩子也会受到很大的牵连,说完还长吁短叹了一番,那晚,两人喝了很多酒,最后都喝的人事不省,尤其是我爸,都喝蒙了,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话,只是后来郑伯父醉醺醺走了,一边走一边还骂爸死心眼,这些事都是后来我妈和我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