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不想听到这种类似于安慰的话。
流了那么多血，哪里会不痛？
却突然听到她说。
“路西，你……可不可以再吻我一下？”
闻言他愣住了。
——神主动求吻。
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在这种情形里发生了。
随即，黑发魔王停住身影，不再费力去刨石头闯出去。
而是抱着少女坐在原地，垂下凤眸，神情晦涩的望着她，“你不必安慰我，也不必勉强自己。既然你不想治伤……”
魔王微微贴近她，在她耳畔落下这句话，“那么，我们一起死。”
他说的轻描淡写。
他从不惧怕死亡。
仙仙却被他说得心肌梗塞都要出来了。
能不能让她把话说完！
“我没有安慰你，也没有勉强自己。路西法，你总是因为过于骄傲的性格，而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却不知道……事情远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抓住魔王的衣裳前襟，忍住想要吐血的欲|望，“你身为天国副君，难道不知道天国一直…面临的难题吗？”
路西法眸光一怔。
他知道。
曾经以战斗为兴趣的他，心知按照天使惯于帮助人类的情形发展，将来天国一定会有灭顶之灾，可他从来不惧怕任何灾难，并且乐衷于灾难。
而他心中的神明，心中的爱人，此刻躺在他的怀里，面色苍白跟他说：
“你吃圣子的醋，却不知道圣子会接替我的位置……而米迦勒会成为辅佐圣子成为新神的功臣，他们只是神明的从属……”而并非爱人。
路西法和以前的米迦勒不一样，不需要仙仙过多解释，他便知道，原来神明培养圣子的原因，不是为了让人代替他的存在。
而是为了想让圣子顶替她自己，为天国进行改革与带来新的面貌。
可他却嫉妒成性，掀起圣战！
不。
这些也许都在她的计划内。
她可真是狡猾啊……知他骄傲自满，知他占有成狂，让他成为一个疯子，又通过一言两语的解释，便让他曾经的嫉妒都失去了意义。
而这样还没完。
“路西法，我一直没跟你说……”
神明少女忍着强烈的痛意抬起身体，向他俯身过去，鲜血从开阖的唇瓣间流下来。
“众生皆苦，与神无关。”
她眼睫颤如蝶翼，带着喜爱与温柔吻他，嗓音沙哑。
“你才是……神唯一的眷顾。”
……
他是神的眷顾。
她也喜欢他……？
黑发魔王读懂了她话里的意思，眼中戾色全消，没有回过神来呆呆地坐在地上，任她亲吻自己。
随即，他却察觉到，神的气息再一点点衰弱消无。
……不，不要死。
不要死不要死求求你了……
怪他！
怪他！
骄傲又别扭的他从没有向她告过白，而是自己在心里演绎了爱恋过程。
从开始到如今，他的爱恋盛大而无声的，独自欢愉，独自失落。
却没有发觉，他们其实早已互相喜欢。
因为若不是她特意容忍，他怎么能三番五次靠近她！
金色的血液浸满她的羽翼，混合着魔王的鲜血，神明的气息终于消失在天地间。
路西法抱着滑落回怀里的少女。
眼瞳赤红如血，几欲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