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圣城的街面上,已经真正到了水泄不通的程度。
慕家暗地里的生意,在圣城这种常年人流量大的地方,自然是做得很大的。
慕青放了那样的信号,慕家在圣城不管明的暗的,不管做什么的人,几乎都第一时间全部赶了来。
当然,慕家在圣城的人虽然不算少,但仅仅只是慕家的人,也不至于能让圣城突然一下挤到这种程度。
但的的确确突然一下无比拥挤起来了!
除了慕家的人一下子走到了明面上,除了那些因为‘妖女’,或者因为西月皇帝要来朝圣而赶来的各路人马。
还有大批大批看似普通西域人打扮,但稍微懂行一点的人都看得出来,绝对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大批人马!
这还不算,这些是乔装隐藏身份的,还有没隐藏的身份的。
比如……
“西月国国主及其随行的三十万大军,开始入城啦~!”
街上不少人在互相传喊着,很多人对传闻中的西月国主还是相当感兴趣的。也想看看西域最强盛的国家西月国的军队到底是什么势头样子。
今天伊始,去了圣教的那些普通人或者信徒根本就没下来。
是以,圣城真正那些普通百姓和信徒,也是不知道西月皇帝已经先一步到了,更不知道圣教发生了何等惊天动地的骇人事情。
但现在,身处圣教的人知道了!
那些原本等在朝圣广场外面,以及圣教周围的人,看见身边或者其他地方突然冒出无数身着便衣,看似普通实则一点也不普通的人把整个圣教团团围起来后,不少先前只是因为连反变故静待最终结果的人,现在开始慌了。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发现,原本还能看到的身着统一圣洁白衣的圣教弟子,此刻居然也一个都看不见了!
他们不敢妄动,紧张又忐忑的望着圣教里面那片的方向。
到底……出什么事了?
圣教里面。
此刻,在慕容朔缓缓放下双手后,失去意识的百里绯月觉得自己仿佛在黄泉路走了一遭,且身体经过数不清的鬼怪重新锤炼了一番一般。
生不如死又活了过来。
但当她徐徐睁开眼睛,意识彻底回笼后,又仿若只是做了一个梦。
且是那种少有的,让人梦醒,身体感觉无比轻松轻盈的梦。
随即反应过来,这感觉……她体内的毒解了!
“师父!”
猛地一下弹起来,瞬间吸引了西月皇帝慕容夫人以及东方卿三人的目光,而她关心的人席地坐在她身后,外表看不出什么问题。
现下,男人长眸睁开,有些嫌弃的看向她,“做梦见鬼了?”
见他暂时无碍,百里绯月心底那块巨石终于落下。
还好,还来得及!
慕容夫人和西月皇帝到底没出尔反尔卑鄙到师父替她解毒的时候对他们动手!
她才这么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慕容夫人冷淡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想起,“她醒了,毒解了,你可以自行了断了。”
*!
简直……这亲娘还真是万里无一的少见了!
她也真的忍了西月皇帝和慕容夫人很久了!
之前是她中毒没精力,自己到底是晚辈身份,也不好直接插手。但她解毒醒来,再次听到这样诛心的话,还忍得了才有鬼!
“慕容夫人,即便你是师父的生母,你也没权利决定他的生死!”她这话还算说得客气的!
然而,不管客气不客气,慕容夫人根本没回答她的话,她甚至看都没看百里绯月一眼。
慕容家族这样数百年的泼天富贵之家,慕容夫人这般绝顶骄傲的人,百里绯月完全入不了她的眼。
她视线越过百里绯月,看向她身后的慕容朔,神情依旧冷淡,“动手吧。”
因为慕容朔先前和西月皇帝那破坏力惊人的一场对战,这圣洁又金贵的殿院被破坏得残垣断壁,强烈的对比,就露出一种华丽的颓败来。
在这一地颓败中,慕容朔席地而坐,衣袍逶迤。
在慕容夫人再一次的冷淡话语中,他灿然一笑,一向浪荡不羁的人竟也是说不出的风月博雅。
慕容夫人皱眉,“你笑什么。”
“我笑慕容夫人您天真。”他没起身,“慕容夫人觉得就凭慕容家养的那群人,就能取了我的性命?”
见他没站起来,一直保持先前席地而坐的姿势。
百里绯月不会去问自家师父现在有没有事这种傻问题,受了西月皇帝这样的高手要命的两掌,再给她逼毒,有脑子也知道他不管表面什么样,实际情况都不会乐观。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百里绯月的错觉。
这一遭醒来,她五感更灵敏了!
就在她被慕容夫人的话吸引,视线看过去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殿院外气息气氛都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不是先前西月皇帝带人来,慕容夫人带人来,圣教也有人在暗中那种不对劲……
现在,听自家师父这样一说,她就知道这种不对劲是什么了!
这圣教外面只怕又多了‘不少人’!
慕容夫人视线无波无澜落在慕容朔身上,“果然是不该生出来的逆子。”
她日啊!
这慕容夫人到底和自己儿子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这就算是亲娘,也绝对不能忍啊!
百里绯月听慕容夫人说一句话,就有想狠狠骂她一顿的冲动。
西月皇帝这时候在旁边帮腔了,“月华,你先暂时回避吧,这里交给我。”
他眉宇间一片沉重,“我不能留下他,但我也不想你看到……”
“夫君,”慕容夫人坚定的开口,“妾身自己做的孽,自己生下的妖物,理当妾身看着他,或者由妾身亲自来了结。”
西月皇帝看着她,半晌,微不可闻叹了口气,“月华,你这又是何必……”
“这么多年,套路就不能变一变么。”他们口中的当事人,含笑的声音响起。他看向慕容夫人,偏头随意一笑,“慕容夫人,二十几年了,一遇到和这个男人相关的事,您怎么还是笨得如此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