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达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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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姜戒鸣的这一番话，王三才的心中不禁浮上了一股好笑的感觉。
只不过，好笑中却不禁又夹杂着许多悲哀。
诚然，从姜戒鸣的话中就不难听出，庄严第一次侵犯他的时候，已经对他的人生造成了一种不可磨灭的阴影，以至于让他今后心理因时刻想要逃避庄严的缘故变得极度扭曲，直到他离开庄家地盘半年之久，心里才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
试想，一个人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要生活在屈辱与不安之中，偏偏还无法反抗，心理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王三才虽然不清楚，但此刻却也能理解了姜戒鸣的种种行为，甚至也能理解他为了一句口头上、在别人看来不具备任何价值的威胁，就不顾一切要杀自己的冲动。
因为正是自己那随口一威胁，让他失去了多年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安全感，让他内心重现危机。
此刻，王三才不免点点头：“的确，怪不得你那天在惩戒厅上没有说出到底因为什么才会要要杀我了……其实你完全可以在那个时候讲出这些事情，说不定你还能一下子扳倒现任庄家族长，恐怕谁都不能接受一个断袖之癖的人统领着他们吧？”
可姜戒鸣却是嘲讽般的反问道：“就算我说出来会有人相信吗？若是你刚才没有看到他与龙子殷之间的苟且之事，你会相信我现在说的这番话吗？”
王三才微微一愣，但紧接着就恍然过来，的确，要不是他自己亲眼看到，肯定不会相信姜戒鸣的这些话。
姜戒鸣撇了一眼王三才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兀自叹了口气：“跟你说出这些来，我心里也能轻松许多了，估计我也可以放心的上路了。”
王三才反而苦笑道：“我原本还以为你要杀我是跟海天擎有什么关系，但现在看来，最初是我想错了。”
可让王三才没想到的是，原本还一脸萎靡不振的姜戒鸣，突然眼前大亮：“海天擎？！你开始怀疑他了？”
王三才不免心中一震，振奋之心油然而生：“怎么？你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姜戒鸣顿时冷笑道：“终于有人怀疑他了……庄严信任他，我又是将死之人，不值得说出来引起庄严对我更深的怀疑了，原本我还打算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现在看来……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就算他海天擎做的再隐秘，还是被你发现了！！”
只是，一番豪情万丈之后，姜戒鸣的情绪却又瞬间跌入谷底：“可惜……你不是庄家人，无法直接插手庄家的事情，就算你说出来，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呢？”
王三才已经能确定姜戒鸣是知道一些事情了，便对他说道：“我虽然不是庄家人，但我可以私下跟庄伯伯说明。”
“庄严他那么信任海天擎，就算你说了，庄严他会相信吗？”姜戒鸣对王三才的保证表示了充足的不信任。
王三才微微一点头，肯定道：“我手里还有其他的证据，只要能在你这里得到证实，我就能让他相信！”
这一次，姜戒鸣又注视王三才许久，突然叹息道：“罢了，管他相不相信，我一个将死之人又何必去操心这些！”
说着，他突然变得咬牙切齿起来：“眼下有一个能扳倒他海天擎的机会我一定不能放过！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他拉进棺材！！这么告诉你吧，当初我与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相信你也能看出我与海天擎之间的关系算不上好吧？”
王三才沉吟了一下，随后才点点头：“可以说是火药味十足。”
“哼……其实早在那时之前，他就已经暗中询问过我的意思了，我不知道他如何听说庄严对我做过的事情，但他既然知道那件事情，就能肯定我对庄严必定没有好感，他想拉我入伙，但还是被我拒绝了，因为我清楚的知道他是不可能扳倒庄严的，庄家的地位能屹立这么多年，岂是他想扳就能扳倒的？”
姜戒鸣的目光闪动：“我细细计算过他的胜率几乎为零，所以我也不想因此冒险，还不如踏实地继续过我的逍遥生活，反正他庄严已经对我没兴趣了。而海天擎也正是抓住了我的这个把柄，才知道我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况且，庄严对他那么信任，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失宠的封臣罢了，只要他海天擎不露出马脚，庄严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所以，他暗中询问我的这件事情，我便一直都没有正面说出口……”
随着姜戒鸣娓娓道来，王三才也知道了后来海先生便经常找姜戒鸣的麻烦，而姜戒鸣则为了躲避海先生，在外面做生意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但他毕竟总管庄家财务，至少每隔一段固定的时间，也要向庄严合计汇报一下财务的状况，但他只管财务，不管兵权，所以，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在海先生身上吃亏。
而中间的过程，姜戒鸣也不止一次向庄严暗示过海先生的不轨，可都没能引起庄严的重视，再加上他对庄严的印象也很差，久而久之，索性就不管了。
只是，海先生却并不打算放过他，每次他回来的时候，海先生都会处处为难他，正是这种日渐积累的仇恨，让姜戒鸣对海先生不禁变得咬牙切齿，做梦都不知道杀了海先生多少次。
奈何，他的实力尚弱，又没有海先生那样的兵权，只能忍气吞声……直到王三才发觉了他的这个“秘密”并且当面威胁了出来，便成为了整个事件的导火索！！
“……哼！他海天擎明面上一套，暗中又是一套，别看他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还处处为身边人着想，实际上他全都是打着他自己的如意算盘！！”姜戒鸣越说越激动，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很可能会惊醒那些熟睡的狱卒守卫，便就闭上了嘴巴，朝牢房外的走廊处看去。
对于这点，王三才细细回想着之前的一切，不论是从最初海先生下令杀掉所有的梁家地盘上的散人修炼者，还是近几天他突然邀请自己教自己骑马，此时都不禁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姜戒鸣看到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便就收回了目光，重新落在了王三才的身上，冷笑道：“你知道么，那天在惩戒厅中他说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我，其实他早在一开始就在那里等我了！不瞒你，现在庄家到处可都是他的眼线，谁有什么动作第一时间就能传进他的耳朵里，我派人去埋伏想要暗杀你也没能逃过他的注意，只是一开始他根本就没告诉你，目的就是为了借此一下扳倒我！”
说着，姜戒鸣用力深吸一口气，突然闭上了眼睛，喃喃道：“他成功了，只是没像他想的那样，不等他举荐他的人的时候，庄严就已经把财务权交到了王元芳手上，让他错失了一次掌控财务大权的良机……哼哼，现在龙子殷也被他坑进了牢狱，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下一步就该对王元芳下手了。”
王三才仔细品味着姜戒鸣话里的逻辑，过了半响，才点点头：“的确，就算你当初在惩戒厅里说出海天擎早就等着你恐怕也没人会相信，毕竟，至少明面上是你犯错在先。，若不是你要杀我，也不会让他抓住这次机会。”
姜戒鸣没有说话，突然低头坐在石床上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了王三才：“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能不能把他海天擎拉下去可就看你的了。”
“若是我把这些说给庄伯伯，他肯定不会相信。”王三才平静回道：“我刚才看庄伯伯临走之前还来过你这里一趟，想必是过来……”
不等他这句话说完的工夫，姜戒鸣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庄严每晚都会过来问我一次，你是想让我借着明晚的机会给他全盘托出吗？”
“没错。”王三才用力一点头：“今晚我回去就开始着手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把我得到了证据和我知道的事情说给庄伯伯，他对我的话肯定也不会全信，但我拿出了证据，他至少也会有所怀疑，到时候，等他来你这儿的时候，你再全盘托出就由不得他不相信了，而且，既然你是因为之前的难言之隐才要杀我，那么，你将此事说出来，也必定会让他更加相信。”
听到这里，姜戒鸣的面色不由得变得有些古怪：“但愿吧，其实我更恨的是庄严，若不是他，我也不会沦落到后来这种地步。”
王三才沉默了一下，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他，提醒道：“你的死局已经定了。”
“我知道。”姜戒鸣平静地闭上了眼睛：“其实这么多年我早就想开了，要怪就只能怪我效忠了一个这样的家主，反正我就要解脱了，能扳倒一个是一个，既然庄严没有了可能，那扳倒海天擎至少也能让我心里舒服一些。”
“我会尽力亲眼让你看到海天擎的下场……但也请你不要把我今晚来见你的事情说出去。”王三才说的很复杂，他从一开始单纯保护庄碧云的念头，一直到了现在，连他都想不到庄氏家族内部居然隐藏着如此复杂的关系，要是论谁对谁错，庄严能脱得了关系吗？
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既然庄严三番五次有恩于他王三才，他王三才也不想理会其他，尽力报恩就是，虽然庄严也是拉拢王三才不假，但恩情却也摆在这里。
至于正义与罪恶，本就不存在绝对，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
姜戒鸣点点头，像是思考着什么，见王三才不再说话，突然出声问道：“你要走了吗？”
“嗯。”王三才低声应道：“时间不早了，我在这里待得越久也就越危险。”
“那好！”姜戒鸣也没有强留，突然话锋一转，坚定道：“你临走之前我就送你一件礼物，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