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但愿人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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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月亮很大，清辉如洗，淡淡的银光洒落，如是将万物蒙上了一层轻纱薄绡，朦胧飘渺神秘绮丽。
也不知那女子出了门要去哪里，杨成就跟在她的身后，同时不注打量着周遭。
“你左看右看看什么呢？”
“你说我啊，没什么了，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女子有些莞尔，“骗我么，你脸上分明写着紧张二字，我又吃不了你，何以如此畏首尾？！”
杨成讪讪道：“刚才那些弟子，不会找我麻烦吧？”
“做了亏心事，还怕别人找你麻烦啊，你有胆量偷看我洗澡，就没胆量面对他们吗？还是说，你心里果真有鬼，刚才的话，都是骗我的？”
杨CD说了只是一场意外，你现在可是一派之主，就是给我十个胆量，我敢吗？”
“哼，算你识相，”女子轻轻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和我一起去望月台吧，那里夜晚观景不错，相信你也会喜欢的。”
“望月台吗？”
杨成点了点头，依旧紧跟在她的身后。
一直静默前行，要说杨成虽不了解眼前的女子现在创立什么宗门，但看这一路行宫坐坐飞檐角着，其间还有万千阵法浮空运转，浩瀚的威势浩荡的气息，可想而知，她手下的宗门是何其宏大。真是想不到，仅仅三百年的时间，这女子真得居然创立了仙门，这得需要何等执着得毅力和坚持才能做到？！
“到了！”
正自行着，听那女子道了一声，杨成随之看去，心下顿时感叹不已，这望月台，果然是观景的好地方。
一轮明月清亮咫尺，一座凉亭凭涯临风，周遭林海斑驳，更显清幽。
而那女子，当先已是走进了凉亭，一袭白色，映衬在那清寒的月亮之上，清丽无双。山风吹来，三千青丝轻轻飞扬，就是那女子拨弄额前散乱发丝的轻微动作，就像是一道闪电般直接触动着杨成的神经，能听得到，心也开始剧烈跳动了。
“盯着我做什么，登徒子！”
听着这轻微的呵斥，杨成只觉脸上愈发滚烫，“你……很……很漂亮。”
最后的声音细若蚊蝇，这么多年，杨成还是第一次面对一个女孩子羞怯到这种地步，这种情形来得实在突兀，让他自己都是有些措手不及。
“你……胡说什么呢，花言巧语，”女子的视线有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已是镇定自若，“我时常会来这里，这里很清静，我很喜欢。”
“确实很不错，”杨成应道。
“怎么样，要不要陪我喝两杯？”
就像是变戏法一般，女子纤手轻动，亭子内的石桌之上已是多出一壶美酒和两支剔透晶莹的酒杯来。
“好啊，这般清幽之地，饮酒最合适不过了。”
杨成深呼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后，然后落落大方走进了凉亭。
月儿之中，两人相对而坐，举杯相饮，而杨成那绽开涟漪的心绪都是融化在了杯酒之中。特别是看到眼前的女子，因为饮酒脸上泛起的红晕，更是让他心动不已。
“自己，真得喜欢上眼前这女子了吗？”
杨成忽然有些哀伤，这里可是五百年前啊，而且马上自己就要离去，就算心动又有什么意义，五百年后，物是人非，还会再有相见的机会吗？
如果那个时候她已不在，如果那个时候她已老去，如果那个时候已经相忘，如今在望月台饮酒的事情有谁还会在记得呢？
一念至此，杨成心情顿时都是有些落寞了。
“怎么了，忽然这个样子？”女子放下酒杯轻启朱唇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单单的饮酒有些寂寥，心血来潮之下，想起了一首词来。”
“一首词吗？”女子撩了撩垂落在脸颊有些散乱的发丝，带着些许朦胧的醉眼看着这边道：“你也会作词吗，那我可真要好好听听了。”
“还好吧，虽然我不是文人，但偶得灵感还是能念出一些佳句的！”
杨成起身，走至凉亭边，凝望着仿若近在咫尺的明月片刻道：“这首词的名字就叫做“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
听眼前的男人这么一说，女子的眸子同样闪现出一丝落寞来，这里虽然叫望月台，可是几时又能让人心情开怀的观得明月呢？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听眼前的男人作词，女子的眸子里不知何时都是出现了一丝凄凉和寂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她轻轻重复道。
“是啊，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杨成同样低沉声道。
凉亭之内，忽然整个气氛都仿佛凝固一般，化解不开。
“还会和以前一样，突然从我眼前消失对不对？”
杨成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默默为自己和眼前的女子倒了一杯酒，一个时辰已过，这是最后一杯酒。
“我……我……”
杨成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是生生咽了下去，他的心情很乱，乱如麻。
“你想说什么？”
“没……没有……”杨成咬了咬牙道。
“我知道了，女子淡淡回应道。
神识之内的声音催促的愈发急切了，情急之中，杨成忽然伸出手来，一把已是抓住了女子的纤手。他想要抓住，想要牢牢抓住，可是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就像在深渊之中，越是挣扎陷落越深。
终于，他的手还是松下了，最后一刻，竟然不敢再去看那女子最后一眼。
一抹清光消散，凉亭之内，再次剩下了女子一人。
“如果有一天你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
凉风吹来，吹散的青丝遮住了她低垂的俏脸，看不清她的表情，自是她整个人儿从亭子走出来后，那原本凭月的亭子当即已是四分五裂炸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