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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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和陆枫逛街,我一直都处在心神不宁中。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琳琅满目的服装，都无法真正的进入我的视线,对陆枫说的话也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你心不在焉的怎么啦，不想逛了咱们就回家。”陆枫看出了我的沉闷，有些不悦地说道。
我挺挺胸极力让自己振作起来,“你不是还没买到合意的衣服吗,你别管我，咱们接着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打不起精神来。
陆枫小声嘀咕着,“逛街就是为了让心情好,你倒好人家说话都不搭理。”
我挽住她的手臂冲她笑笑，“好了,快走吧。一会儿请你吃好吃的,算是补偿还不行嘛。”我说着话眼睛余光就瞟见，距离我们一两米处站在一个女人正直直地盯向这里。
我转过头就愣在那里，夏静怡正满眼含笑的注视着我。我们四目相对谁都没有马上开口。我屏息而立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当这个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女人意外地出现在我眼前，我竟然有种幻觉，她一直就站在那里等着我，十年从未曾离开。
时光宝盒打开，尘封的记忆纷纷涌现，那双曾在手术台前注视着我的美丽眼睛，因性~爱而娇媚迷离的双目，告诉我别再打扰她时的冷漠无情的眼睛，这些画面叠加在一起，像闪电一样快速地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也像一把带着寒光的利剑，划过我的心脏，我感到心被扎了一样的痛。
也就是一两秒的时间，我马上缓过神来。把头发高高地盘起、一身休闲时装、拎着好几个纸袋的夏静怡也已经走到了我们身边。“凡凡！”她略感惊喜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悦耳动听。
我茫然而客气地笑着冲她点下头，“你好。”我瞟见陆枫正用一种惊艳的眼神扫视着夏静怡。
曾经有很多次假想着我与她再次相遇的场景，每一次都以为再见时的那份痛心会是道无法跨越的坎儿。可我此时面对着她，居然能笑出来，这让我暗自诧异。
如果说时间是把杀猪刀，十年会让一个人无论是容貌还是心智都发生变化，那时间对夏静怡来说却是恩宠有加，时光不仅没有在她美丽的面孔上留下沧桑的印迹，反倒让她更加富有典雅成熟的魅力，她依然就像当年一样，散发着让人难以抵挡的光芒。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真高兴。”夏静怡惊喜的神态极其自然，仿佛见到的不是曾经分手多年的恋人，而是一位经年没有来往但时常会想念的老朋友。
在她的眼里曾经那些不堪回想的事情难道都没有发生过？她坦然自若的神情让我想起当初在小吃摊她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冷笑了一下。“我陪着我女朋友来买衣服。”我顺势抓住陆枫的手。我没有把夏静怡介绍给陆枫。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的诧异，目光始终在我脸上端详着，瞟都没有瞟一眼冲着她友好微笑的陆枫，好像陆枫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你大学毕业后就回来了？现在在哪里工作？”夏静怡歪着头眯缝着眼睛打量着我。
站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此刻百感交集的我没有心情与她讲诉自己的经历，再说我现在生活的如何已经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我在酒店工作。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再见。”我拉着陆枫就想离开。
夏静怡当然很清楚我的冷淡是为何而来，她会意地笑下，“凡凡，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我。”她笑容可掬地盯着我。
她越是这样若无其事我心里的火苗窜得越高，我想就此走开，从此再也不会见她。
我注意到陆枫好奇警觉的眼神正在我与夏静怡的脸上来来回回地扫视着。我想没必要让她过多地了解我与眼前这个美丽女人之间的瓜葛。
我迟疑了一小会儿还是把手机号码告诉了她。“我的手机号一直都没有换过，你该知道的。”夏静怡边把我的号码输进手机里，边抬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她的手机号码曾经刻印在我的大脑里，我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富有特殊意义的号码，可此刻我竟然想不起来。
与夏静怡再次道别，我拉着陆枫的手快速地离开她。走出几步后，陆枫回头向后望了一眼，“这女人是谁啊，长得好漂亮。她还站在那里看着咱们。”陆枫说着话又把目光投向我。
“曾经给我做过手术的一个医生。”我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上去很随意，担心引起陆枫不必要的猜疑。
“谁要是有本事找这么漂亮的女人做老婆，真是三生有幸。”陆枫好像并没有起疑，她就像当年的我一样，被夏静怡出众的容貌与气质所吸引着，不断地在夸赞着，“医生就是会保养。这个女人不仔细看以为就是三十出头，看不出脸上有皱纹。”
夏静怡生活的一定很幸福美满，生活舒适安逸的女人才会长久地保持良好的心态与姣好的容颜。我想起来徐丽娜的话，也许夏静怡丈夫的病已经治愈。我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她生活幸福还是不幸。
“你倒底是怎么啦？”陆枫不悦地碰碰我的手臂，“和你说话总是不搭理，想什么呢？”
我的思绪被打断了，这次反应过来我已经站在一家商场的鞋柜前。我连忙抱歉地说道，“没想什么，这商场里人太多，空气也不畅通，有些不舒服。”
第一眼看到夏静怡后，处在惊讶茫然中的我只想着掩饰自己心里的那份无措。我不愿让夏静怡看出我内心的变化，只想着用客气而冷漠的态度告诉她，我与她早就是路人。而此时我的大脑比刚才更混乱，那些一直不愿回想起的往事历历在目。
“那咱们回去吧。”陆枫关心地看着我，“是不是因为同你妈妈吵嘴，心里还不痛快啊？”
她的问话让我放心，她对夏静怡的出现并没有起疑。我赶紧附和道，“咱们先去吃饭吧，我今天有点累了。”
我之所以不愿让陆枫知道夏静怡就是我的第一任女友，并不是想要刻意对她隐瞒什么，而是害怕她又要没完没了地追问着我的过去，那些我不愿意再次回想起来的事情。而且我以后也不会与夏静怡有什么关系了，就当今天偶遇了曾经的一个熟人而已。
可是我越是不愿想起的事情，越是压制不住地冒了出来，一路上脑子里全是夏静怡的身影。
刚进了一家饭店，陆枫收到了薛小妹的电话。她与一些朋友们正在吃饭，让我俩一同过去。
“你看咱们还过去吗？”陆枫征求着我的意见，“咱们有些时间没与她们见面了。”显然她是想去见那些朋友。
在热闹的场所，也许会分散我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想去就去吧。”我无精打采地说道。说完我又后悔，其实我更想马上回家，一个人呆着，独自去安静地一点一滴的去回想十年前的那段往事。
陆枫看出我的不情愿马上说道，“算了吧，你不是不舒服嘛，咱们吃了饭就回家。”然后她敷在我耳边悄声笑道，“回家你就会舒服了。”她一脸坏笑的看看我又把头低下吃吃地笑着。
她准是又想着让我要她了，我却没有一丝的热情。吃着饭，心不在焉地与陆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脑子里时不时地就会想起，夏静怡带着我第一次去饭店的情景。
回到家里才8点。陆枫烧了开水，沏了杯咖啡，说是要给我提提神，然后她就张罗着去洗澡。“一起洗吧。”
我仰靠在沙发上却懒得动弹，更不愿意同浴时，看着陆枫的身体而让我想起不该想的人与事。“你先去洗，我歇会儿。”
陆枫不乐意地撅起了嘴，“一起去嘛，我想和你一起洗。”她搂着我的脖子撒着娇。
看着陆枫，我的脑子里闪过的是夏静怡坐在沙发上搂着我的样子。“凡凡”她特有的低唤回响在耳边，就如同当初刚分手时，我会经常能听到她的呼唤一样。我的眼眶一下就热了。
我担心自己的失态会被陆枫发现，便把她挂在我脖子上的手拿下，“你怎么这么缠人，不是告诉你我累了。”我故意不去看她，口气很不耐烦。
陆枫生气了，她冷冷地说道，“这么不待见我，我走好了。”她立马就站了起来。
我也站了起来小声嘟哝着，“你干嘛生气啊。”心里却很清楚，她并不是无理取闹，我一整天都对她不热情。
陆枫并没有立即走而是用眼睛瞟着我，希望我哄哄她把她留住。今晚我没有心情哄劝她，更没有兴致与她做~爱。与其让她在床上失望，半夜还要穿起衣服离开，倒不如现在走的好。
她见我跟在她身后，不仅不挽留她，倒像是在送客，她冷笑着走到玄关处换了鞋。
“路上注意安全，记着回家给我发信息啊。”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冷落了她，我有些愧疚。
她没有说话，回答我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陆枫的离开还是很及时，她刚走我的手机就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送来的短信：凡凡，今天见到你让我百感交集，高兴而伤感。你让我想起好多往事。我知道当初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伤害了你。今天就是想同你说声对不起。
这个迟到了十年的道歉，让我的双眼湿润而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