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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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次后,有一个月萧瑶都没有再出现在我们的聚会中。她干脆就拒绝尚军的各种邀请。
“是不是人家早有了心仪的人，”在聚会时糖糖说出了大伙心里的疑问。
尚军马上摇头否认,“按说不大可能。最近我向群里的人打听了,她算是给我面子，能跟着我出来吃饭。别人都没戏,一张口就被回绝了。这人够牛10。”
“我倒认为萧瑶是个有主见的人。”俞子苇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看着我。
我耸耸肩没有吱声。从表象看萧瑶各方面条件确实不错，有着姣好的外表和体面的职业,正处于既有一定社会经验还没被打磨圆滑的年纪，可这一切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很快大家的话题就转移到了另一个女人的身上。尚军在萧瑶面前碰壁后，也觉得这事没多大希望,便把目光转向了别处。最近，她在网上又认识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对尚军很主动,只是因为是外地的，尚军还有些犹豫。她今天约大家出来的目的就想听听朋友们的意见。
“又是外地的，靠谱吗？”我和子苇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尚军也很无奈地为自己辩解着，“所以我在犹豫啊，我都等了一年了，身边好不容易出现个萧瑶，人家对我还没意思。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一个人孤身一辈子吧。”
大家都沉默了，尚军的苦恼也是我们目前大部分人面对一个难题。
这时，我的手机发出提示声，QQ上有留言。我点开一看，是一个叫逍遥君的陌生人。再仔细一看留言才知道这人居然是萧瑶。
她找我是谈有关工作上的事情，因为没有我的联系方式，只好在群里找到了我。我看完了萧瑶的留言，很心虚地扫视了一下大伙儿。大家都在说笑，没人注意我。我犹豫着并没有马上回复萧瑶。
不明白的是，我与她的工作风马牛不相及，她找我谈什么。
从饭店回了家，我就把这位逍遥君的留言忘在脑后。洗漱完刚躺下，手机又响了。还是萧瑶的，她只发了两个字：在吗？
估计她找我有急事，不然也不会怎么晚了还发短信。这次我回复了她，问她找我有什么事情。
事情好像比较复杂，萧瑶给我发了她的手机号码，她说电话里讲得更清楚。
我主动拨通了她的手机。原来快到年底了，萧瑶的学生面临毕业实习，她希望我所在的酒店能接受一些实习生。
“大部分学生都自己找到了实习单位，只有9个人还没着落，我就想到了你，你看能不能帮个忙？”萧瑶一直都很客气，完全没有那天玩扑克时的随和。
按道理说，我作为酒店人事部部长安排实习生应该不会是个难题，关键是酒店只接受服务员，其他岗位只能要一两位。“我先征求经理的意见，然后再给你回话，好不好？”
萧瑶马上说道，“这事比较急。要不这样，我明天去找你，你看方便吗？”
“好吧。”然后我随口问道，“你是教什么专业的，怎么还替学生联系实习单位？”
萧瑶呵呵的笑了，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我哪里有资格教课，我本科毕业，就是个班主任。这不几个学酒店管理的学生找到我，我也不能不管啊。”
“我怎么四年大学就没有遇到你这样负责的班主任啊。”我想起来自己当年实习的经历，如果不是有柳青岩，恐怕我也找不到接受单位。
“呵呵，我哪里算是负责任的老师啊。”萧瑶笑着问道，“你当初学得就是人力资源专业吗？”
“我学的是工商管理，工作后一直都在人事部。你呢？学得教育学？”就这样我们从各自所学的专业谈起，一直聊到现在的工作生活还有家庭。
萧瑶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她还有个弟弟。之前她有过一个女朋友，去年分手了。至于分手的原因我没细问，她也没说。
“啊，都一点了不能聊啦，早上6点还要起床。”要不是萧瑶提醒，我都忘了时间。
互道了晚安后，我却不能马上入睡，脑子里全是刚才同萧瑶的对话。
我平时除去与家人或是最亲密的朋友才会长时间地通话聊天，而且一般情况我都是说少听多。刚才我却同只见了两次面的算不上是熟人的萧瑶居然聊了一个多小时，还主动介绍自己很多事情，比如我出柜了，家人对我的态度以及我目前的单身状态。我俩是越聊越投机，这真是绝对少有的想象。
我想这是因为，我与萧瑶曾有过“同谋”关系，再加上她在聊天时，没有主动追问我不愿讲的事情，比如我的感情经历，也没有对我的话擅自做出评判，这就让我没有太多的心理设防。
这是个挺有趣的女人。不过，我马上就把自己的想法拍灭了。萧瑶之所以能同我这样“畅所欲言”，主要是她想着为明天见面商谈事情做些前期的铺垫。
第二天上午，我就接到了萧瑶的电话，她已经到了酒店楼下。我让她到我的办公室谈。
见了面，我俩还没有开口说话同时都先笑了。我猜想她同我一样，准时想到了昨晚的那番狂聊和牌桌上的默契配合。
相视一笑后，我俩几乎又是同时开口，“你……呵呵，”
萧瑶马上笑着说道，“你先说吧。”
我把她让至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一上班，我就去征求了经理的意见，可以接受这几位实习生，但只能安排他们去客房部，“虽然我们这里的服务人员学历很低，可只要是新招来的人员都要先从最基础的工作做起，你的学生愿意来的话，让他们同我联系。”
听了我的解释，萧瑶立即就说道，“那谢谢你啦，明天早上我带他们来找你，具体的工作由你负责安排。不过，”她看着我迟疑了起来。
我猜出了她的意思，便笑着问道，“你问的是报酬吧？”
她抿着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你知道这些学生都很不容易，能多少挣点钱最好。当然，”她马上又客气地说道，“我也只是帮他们争取一下，具体的还要听你的。”
酒店对实习人员都有明确的制度，做满一个月发基本工资，还有一些补贴，如果只是每周临时来干几天，则按小时付薪酬。“我们的薪资水平在全市同行业中应该都是最高的，这一点你尽可以放心。”
萧瑶点点头，端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然后呵呵地笑了。
我奇怪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笑什么。
“我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萧瑶抬起头看着我解释道，“在来的路上，我想了好多应变的话，可是你一句都没让我讲出来，事情就解决了。”
其实我所做的这些安排没有一项是违背公司制度擅自做出的决定。“我从学校毕业后就又进了学校，我们这些做教师的基本上与社会脱节了，每次因为工作同外人打交道时，我就特恐惧。”她微微地皱起鼻头。
我并没发现她在交谈中拘谨。“那是因为你没让我紧张。”她撩了一下头发，接着说道，“我真的要谢谢你，中午一起去吃饭吧。”
“你别客气，吃饭就算了。”萧瑶的客套让我跟着也客气起来，可说完我就后悔了。
看着她有些失望的神情，我立即提议道，“酒店有职工餐，要不你在这儿凑乎一顿吧？”
萧瑶没有马上说话，她像是在思考该不该留下来同我一起吃饭。我有些无措地摆弄着自己的双手，期待着她答应留下来。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萧瑶的回答让我暗自松了口气。“哪天我再请你，你可不能推脱啊。”她歪起头笑看着我又补充了一句。
我笑了。一时间我们都没有再说话，房间里沉默的气氛让我突然就觉得异常紧张。“我带你去参观我们的酒店。”话一出口我就在心里骂自己是个笨蛋，萧瑶一定以为我把她当成了实习的学生。
萧瑶却高兴地说道，“好啊，其实我还真的没来过五星级的酒店，是不是特奢华？”她站起身好奇地问道，“我可以参观传说中的总统套房吗？”
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牌桌上表情丰富，活泼机灵的她。“除去老总办公室，你想去哪儿我都可以带你去。”我拉开门同她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萧瑶真如她所说，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学生一样，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一路上她问了好多问题，餐厅能容纳多少客人，客房入住率是多少？客源组织、楼层管理以及酒店机构设置。“我现在读在职研究生，学得也是酒店管理。我有时候挺矛盾，不知道以后是继续在学校教书，还是从事具体的管理工作？”她说完盯着我像是在等着我的答复。
原来她还是同行，幸亏我刚才说话时没有带出轻视的口吻，也没有讲外行话。我咽了咽口水，“你喜欢哪行？按自己的意愿来吧，否则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到头来工作就会成为苦差事。”
“我妈妈也是这样认为的。”萧瑶笑得有些自得，“我还是挺乐意当老师的，和年轻人在一起，可以保持良好的心态。我喜欢那些学生。”
萧瑶确实喜欢她的学生。就在我们吃饭时，她把所有的菜价都详细地问了一遍后说道，“你们的职工餐比学校的还便宜，我们来实习的学生能在这里用餐吗？”
她可真是个负责任的老师，还惦记着学生的饮食问题。“当然能，只要办理饭卡就可以。”我说完又调侃了一句，“这儿的饭菜是便宜，可不能把全班同学都带来啊。”
她听了呵呵地笑着，“哪你能经常带我来这儿吃饭吗？”
“当然可以，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抬起头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笑眯眯地看着我，心一颤马上垂下眼帘。
心里有种熟悉的东西，正在遥远处慢慢地走来……我暗自摇头，把刚刚涌动起来的感觉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