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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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萧瑶带我去了她家。
除夕夜我陪我爸妈吃过饺子后,就回了自己家。我与萧瑶约好在我家一起守岁。
我妈一听我要走,连忙问我出去干嘛。我告诉她我要去和朋友玩。她紧接着就问道，“什么朋友啊？”
我和萧瑶的关系虽然已经明确，可我觉得还没到向家人公开的时机。我含糊地说就是一个好朋友。
我妈嘟嘟哝哝的，不想让我走。我爸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替我说话，“你让她去吧，她都三十岁了，总不能就守着你啊。平时她一个人你不是还念叨,希望她赶快把个人问题解决了，也省得你睡不着。现在你又……”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我妈打断了。
“我又没有阻拦她,我这当妈的还不能问问啊。我说你怎么现在开始管教我啦,整天和我抬扛。你有能耐管管你姑娘。”我妈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我爸身上。
“呵呵，我觉得我姑娘很优秀，不需要我管教。”我爸冲我使个眼色，让我赶紧走。
趁他俩说话的功夫，我拿着包出了门。虽然看着我妈很不情愿的样子，可我从她的话里也听出，她对我的个人问题有所松动。
眼下我并不急于让他们知道我和萧瑶的事情，当务之急是我俩关系能稳定下来。当然这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需要我们双方了解磨合。
所以当萧瑶提出初一让我陪她回家时，我很痛快地答应了。她的爸妈一定很想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稳重可靠，这样他们才会同意萧瑶住到我家。
印象里知识分子家庭一般都比较保守死板，尤其是听萧瑶之前讲诉她的过去，我总觉得萧爸爸是个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穿着西装很古板的人。
当我第一眼见到萧瑶的爸爸时，他的随和风趣一下就把我内心的成见打碎。萧爸爸高而瘦，他既没有戴眼镜也没穿西装，而是一件宽松的套头大毛衣，一条灯芯绒裤子。“你就是莫凡啊，我是未见其人先听其名。你不知道吧，你现在在我们家人气指数最高。”
我有些难为情地笑了，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赵丹阳却抢过话头说道，“老爸，你别把莫凡姐吓到。人家可是咱家的客人。”
“听听，这人气旺自然就有粉丝护着。我没吓到你吧，如果你这么胆小，估计你不会成为我女儿的好朋友。”萧爸爸仍旧笑呵呵地在同我开着玩笑。
“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被吓到。”我也笑着回应道。心里却在琢磨萧瑶姐弟俩都说了些什么。
“就是，你是来接受检验的，一定要hold住。”赵丹阳嬉皮笑脸地冲着他姐挤挤眼睛。
我好不尴尬地垂下目光，假装没听懂他的意思。
站在一旁的萧瑶推了一下赵丹阳，“一边呆着去！”
赵丹阳吐下舌头躲到了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刘阿姨则满脸笑容地说道，“莫凡你坐吧，我去厨房看看。”
萧瑶把我拉到沙发上，她挨着我坐下。刘阿姨转身往厨房走去，而萧爸爸跟在她身后。刘阿姨回过头好奇地问道，“你不陪着客人，跟着我干嘛？”
萧爸爸大声说道，“瑶瑶不是说了，一边呆着去。我去帮你做饭吧。”
我和萧瑶都笑了。赵丹阳故作失落的样子叹了口气，“我去玩游戏，省的碍了某些人的眼。”他临了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萧瑶，我小声地说道，“你爸爸挺随和，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我很好奇，这样一位随和风趣知书达理的父亲，为什么会让女儿成为一名叛逆的小太妹？
萧瑶看出了我的疑问，她自嘲地笑着说道，“我爸就是太随和，才会放任我，宠惯着我。每次看见我发脾气打架骂人，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真是秀才遇到兵，只能是一声叹息。所以他才会考虑把我送到部队去。”
说到她的过去，萧瑶的眼神里流露出了忧郁。我连忙安慰着她，“正是你爸爸这种随和的性格，给你营造出宽松的家庭环境，才会让你后来改变。一个性格随和的爸爸总比暴躁的好吧。”萧爸爸之所以宠溺着自己的女儿，还有一点就是因为他没能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心存愧疚。
萧瑶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不希望大过年的让她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忙把话题移开，“你是不是累了？”昨晚我们边看联欢晚会边腻着，后来躺在床上又是一番体力运动，很晚才睡觉。
萧瑶马上就懂得我话里的意思，她白了我一眼，小声地咕哝着，“还说呢，都不让人家睡觉。吃过饭，下午好好补一觉。”
我想到了她昨晚的表现，笑出了声。
吃饭的时候，萧爸爸一直在同我谈论着我的工作。他带的研究生就是人力资源专业，所以对我的工作很感兴趣，特别是在培训方面，他有很多独到的见解。他认为职业规划和培训是未来一个很热门的职业，建议我不要局限于目前的酒店餐饮培训，而应该扩展培训范围和内容，成为全面的职业培训师。
“一说到他的专业就来精神，你还让不让莫凡好好吃顿饭了。”刘阿姨嗔怪地对萧爸爸说道，“以后有的是时间谈论什么培训，现在趁热吃饭吧。”
萧爸爸却笑着说道，“莫凡你以后要常来，现在我都要变成你的粉丝了。说真的，我还很少遇到你这样的培训师，我的学生们毕业后都不屑于做这种具体的工作。你能制作培训课件吗？你还可以报考我的研究生，实践要与理论……”
“爸，”萧瑶无奈地打断了她爸爸的话，“你的专业是不是招不到人啊，怎么见一个人就向人家推荐。烦不烦。”
“好好好，吃饭。老婆女儿的话一定要听。”萧爸爸被抢白，一点都不生气，“做我女儿的朋友，必须要有个好脾气有耐心。哎，你以后就知道了。”
除去萧瑶，我们都笑了。
吃过饭，我和萧瑶把厨房收拾干净。客厅里没有人，估计萧瑶爸妈都回卧室休息去了，赵丹阳又钻进了书房。
萧瑶把我让进她的小屋，她把门一关说道，“我困了，咱俩就在小床上躺会儿吧。”
我俩躺在一起合适吗？我犹豫地看看房门，坐在单人床边没有动。“我家人是随和，但也懂起码的礼貌，不会擅自推门进来，你担心什么啊，再说咱们又不脱衣服睡。”
萧瑶踢掉拖鞋上了床，她把身子尽量地往里挪挪，给我留出大半张床的位置。“你都和你爸妈说了什么，是不是告诉他们咱俩的事了？”我背对着躺在萧瑶的身边。我总觉得萧瑶爸妈对我俩的关心多少知道一些。
“我就说你是我的好朋友，我要过些天搬到你那里住，我爸妈也没多问。阳阳一回家就说实习的事，是他整天在我们面前提到你，我想他也是为了咱俩好，想着在我爸妈面前让你留下个好印象。我觉得我妈妈觉察到了什么。”萧瑶翻个身，手臂搂住我的腰，“他们在观察咱们，看样子目前还不会反对。”
希望他们一直都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也许因为他们是知识分子，懂得也理解性取向是无法改变的。既然不能改变萧瑶的选择，那就不如改变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也就是遵从女儿的意见。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不管日后他们是否真的会同意萧瑶与我生活在一起，起码从我进门那一刻起，他们让我感到很轻松愉快，这本身就是个好兆头。
可是这份轻松到了下午却变成了尴尬与难堪。我与萧瑶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后就起来。我本打算下午回家，萧瑶一听我要走撅起了嘴，“吃过晚饭再走吧，还不知道哪天才能再见面呢？”
从明天起我俩都要去拜访亲朋好友上司同事，不是吃饭就是聚会，估计暂时会很忙。
我正犹豫着，就听见外面的门开了，刘阿姨在同什么人说话，估计是来了客人。我再仔细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来人的声音好熟悉，难道会是她？
萧瑶马上说道，“哎，好像是夏姐来了。”她笑得有些诡异，“就是你的前任夏静怡。要不要见见？”
还没等我说话，就听刘阿姨在客厅里叫道，“瑶瑶，你夏姐来了。”
萧瑶拉起我的手，“她估计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你躲在这里也不合适，不如去打个招呼。”
我确实不想见夏静怡，可是也不能躲着，这反倒会让萧瑶多想。我随同萧瑶进了客厅。
坐在沙发上的夏静怡听到动静，把脸转了过来，“瑶瑶，”她吃惊的目光停在我的脸上，“凡凡，你怎么在这里？”
夏静怡与半年前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漂亮那么富有魅力。我冲她很客气地点点头，“夏医生，过年好。”我看到刘阿姨惊异疑问的眼神。
“我和莫凡是朋友。”萧瑶笑着说道，“夏姐听说你都升为院长了。恭喜哈。”
夏静怡的视线在我和萧瑶脸上来回漂移着，“凡凡也是我的朋友，我们十年前就认识，今天能在你家遇到她真巧。”她的视线最终落在我脸上，“凡凡，你现在还是单身？真的不准备结婚吗？”
这句话如果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我一定会认为对方是在客套。可夏静怡这样讲，尤其是当着刘阿姨和萧瑶的面，就不能不让我怀疑她的目的。
我很冷淡地“嗯”了一声。萧瑶抬起眼看了看我，似乎对我的冷漠有些不理解。
“今天遇到老朋友，真高兴。晚上我请大家去吃饭。”夏静怡笑着对她的老师说道，“您是不知道，我认识凡凡的时候，她还是个高中生。”她又把脸扭向我，“凡凡，我怎么不知道你和瑶瑶是朋友啊，从没有听你说起过。”
她这话的意思好像我与她一直保持着联系。我连忙看了看萧瑶，正好与她疑问重重的眼神相遇。我很无奈地冲她笑笑，然后对夏静怡不冷不热地说道，“我们有十年没见面，你不了解的事情很多。”
我这明显的不客气，引来刘阿姨和萧瑶不解的目光。夏静怡则尴尬地笑了，“是啊，十年间你长成了大姑娘，我也变成了老太婆。瑶瑶，”她知道我不会再给她好脸，便又把目光转向萧瑶，“你的那个学生，就是那个割腕的学生，现在怎么样了？”
“她和她妈妈去上海了，应该没什么事。”萧瑶瞟了我一眼。
“现在的孩子真不好管教，动辄就成了问题孩子，别看她现在没事了，谁知道以后还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夏静怡说完还特意看看萧瑶。似乎在提醒她，你曾经就是一个问题孩子。
这回轮到萧瑶尴尬，她鼻子皱起垂下了眼睛。这个女人为什么越来越令人厌恶啊。如果不是在萧瑶家，我真想告诉她，闭嘴滚蛋吧。
夏静怡也许是看出了我的冷漠，后来她不怎么与我讲话，一直和刘阿姨闲聊着。
我坐了一小会儿，出什么令人不悦的话。便起身告辞，我才不会同夏静怡一起去吃饭，保不齐她又会说因为我的离开，惹得萧瑶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