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论棋手与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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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宫……
“太子殿下，应尽早决断，不能在拖了。”李长青跪在地上，向扶苏进言道。
“不，父皇肯定会回来。扶苏才疏学浅，岂敢窃取神器。”扶苏摇了摇头，坚定不移道。
“宫中有人传出，陛下不在宫中的消息，民间
原来就乱成了一锅粥，如今更是谣言四起，说陛下早已驾崩百年，奸臣篡国，佞臣殃民。”
“肯请太子殿下继大统，承天命，掌社稷，安民心，登基称帝。”李长青再次拜了拜，深情严肃。
“父皇的消息只有我们少几个人知道，民间怎么会知道？还闹成这样？黑魇军情报部是干什么吃的？”扶苏脸上露出怒意，这里面大有文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太子殿下这里面必然有一双幕后黑手在推波助澜，否则在黑魇军情报部不可能无法压制苗头，而导致局面失控，流言蜚语传到大秦每一寸角落。”李长青断言道。
“李大人分析有礼，可掌握了证据？”扶苏疑问道。
“殿下，老臣的确有一些证据,只是……”李长青脸色忧虑,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李大人但说无妨，不必顾虑。”
“边境的四位侯爷嫌疑最大，尤其是北天侯蒙恬，南天侯王贲，西天侯韩信三位侯爷交往过甚，书信频繁，老臣属下截获几封书信，笔迹经验证确是三位侯爷。”李长青从袖子里拿出了几个竹简,双手对着扶苏捧起。
扶苏看了身后的小豆子一眼。
小豆子心领会神，十分熟练的走上接过竹简。递给了扶苏。
扶苏拿起一封竹简。翻开观看起来。可是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看完扶苏直接把手中的竹简扔了出去，脸色阴沉，冷哼了一声“逆臣，逆贼……”
“太子息怒。”李长青和小豆子见扶苏动怒，立刻跪下道。
扶苏心情很糟的看完所有书信，脸色又惊又怒道:可笑，之前我始终认为与后宫勾结，西天侯韩信和东天侯项羽动机嫌疑最大。蒙家和王家世受皇恩。代代恩宠，可谓之大秦支柱。”
“乱臣贼子，辱我父皇，大逆不道，立刻传旨捉拿蒙氏兄弟，王家父子回京审判。”
“不可，万万不可啊！”李长青大吃一惊，连忙劝阻道。
扶苏恢复冷静后，也觉得后怕不已，暗道:“自己太冲动了。”
只是身为太子也不能食言而肥。他看着李长青道:“缉拿乱臣贼子，有何不可？”
“殿下。如今国内空虚，各地驻军都要镇压叛乱，帝星只有五万黑龙卫和二十万京卫军。而四大军团就算东天侯的第四军团站朝廷这边也毫无胜算。”李长青分析道。
“李大人所言在理，可乱臣贼子不除何以匡扶社稷，我已决定，派一万人黑龙卫随行，小豆子前去传旨。”扶苏满脸愤怒之色，一副我意已决的样子。
“老臣觉得太子殿下此策太过冒险草率。而是应该立刻捉拿蒙氏和王氏以及韩信的家人胁迫三位侯爷卸下兵权，主动回京接受审判，方为上策。”李长青的脸上露出一丝异色，一闪而逝，只是他扔不确定，想要进一步试探。
“李大人此计策虽妙，却见不得光，岂是朝廷所行之事，恐遭天下人耻笑。扶苏的计策虽然肤浅野蛮，有一定风险，却是朝廷应做之事。”扶苏脸色难看，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
“哈哈哈哈……”李长青听完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大笑不已。
扶苏瞳孔一缩，然后满脸不解之色:“李大人何意？”
“太子殿下倒也不笨，既然如此又何必继续装下去？”李长青会心一笑道。
“李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扶苏脸上的怒意消失被平静取代。
“你什么时候察觉的？”李长青忽然问道，连对扶苏的尊称都去掉了。
“父皇离开的这一百多年来，开始几十年我并不知晓，可后来几十年我看到的奏章几乎成了系统化，让我始终心存疑虑，犹如被遮住了双眼。”扶苏脸色平静，心却隐隐作痛。
“那些奏章根本没有问题，每一道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怎么可能？”李长青倒是很意外道。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太完美了，如同被人编织的美梦。”扶苏自嘲自讽道。
“这倒也是，只是我一直自问没出纰漏，你为何又怀疑我呢？”李长青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侃侃而谈道。
“你太心急了，李斯如果是大秦帝国的眼睛，你李长青便是大秦帝国的眼睛。你处心积虑伪造证据，开始我的确信了，可你千不该把东侯项羽剔除，我早已发现项羽和域妃勾结。”扶苏冷笑道。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想要蒙氏兄弟和王家父子以及西天侯韩信回京一举改变局势？”李长青玩味道。
“不错，只可惜功亏一篑。”扶苏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想来你们今天敢动手了，大秦帝国已经被你们搅得风云变色，天下大乱了吧！”
“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李长青有些不屑道。
“只是我不明白，就算你们成功了，难道你们不怕黑魇统领回国的那一天。”扶苏心中抱着最后一个希望，试探问道。
“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笑问题吗？黑魇他也要有命活着回来才行……”李长青残忍的摧毁扶苏最后的希望，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你们这些逆贼，竟然通奸卖国，不会有好下场的，黑魇首领为大秦第一勇士，你们的阴谋绝对不会得逞。”扶苏平静的面孔终于露出怒色。
“就算黑魇回来又如何？早已大局已定。只要让你登基之后几年暴毙。那小皇子顺理成章的弟成兄业。域妃娘娘自然也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也不失为一段佳话。”李长青别有深意道。
“畜生，大秦帝国待你们不薄，先皇更是恩重如山，你们为何要这么做。”扶苏牙齿咬的咯嘣作响，愤怒质问道。
“良臣择主而侍，良禽择木而栖。你不适合做皇位，优柔过于机智。迂腐过于仁慈，狡猾几乎没有，威严尽皆屈辱，守成则不知进取，盲目而碌碌无为。”李长青满脸轻蔑之色。
“长青从来没有背叛过先皇，正是为了先皇的大业，而不得不为之。”李长青说道这里，脸上露出崇敬之色。
“就算扶苏做的不好，你们对着扶苏来就可以了，为何茶毒天下？”扶苏指责道。
“儒毒已深入灵魂。朽木不可雕也，所以我选择了小皇子而不是你。”李长青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帝王者心系天下黎民百姓有什么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扶苏自然嗤之以鼻，他认为李长青是在惺惺作态，恶心自己。
李长青到了此时，已经完全不在乎扶苏的看法了:“帝王者体恤百姓自然没错，错就错在，乱世遇良君，不知进取图强，则必衰弱而亡。”
“荒谬，一派胡言，扶苏虽然爱民，可也一直大力支持大秦军队扩张增强。”扶苏冷哼一声道。
“这真是你真实的想法？明则支持投入巨量资源发展帝**团，暗里诽谤反感。别说宇阳县令私挪用府库赠予那些不思进取，只知玩乐享受的贱民，你不知道？”李长青颇具深意的看着扶苏道。
“这有什么问题？那些百姓只是一时蒙蔽了心智。说起来朝廷也有部分责任，若不是朝廷允许那些贪婪的域外蛮夷进入大秦，那些淳朴的百姓就不会迷失心智了。”扶苏辩解道。
“说起来，若不是你无知荒唐的举动，这大秦帝国还乱不了那么快。无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永远的无知下去，而不自省。”李斯失望透顶的看着扶苏，可怜道。
“我真有那么无知？”扶苏心情十分复杂，神色黯然道。
“迂腐不堪，在你身上我看不到大秦帝国将来的宏图伟业，除了仁孝之外，没有半分帝王的优点。若不是公子亥忤逆，根本轮不到你。我只是随便说二句都能让你动摇自己多年的信念，你有多么迂腐，优柔寡断？”李长青都觉得惭愧，陛下一世英名，确没有一个有出息子嗣。
虽然域妃居心剖侧，可李长青觉得陛下这个最小的儿子倒是不错的人选。至于域妃，若是真心拥护小皇子就算了，否则他李长青必当第一个不答应。
在他看来，只要是陛下的子嗣，自然要优胜略汰，强者继承陛下的大统，方大把陛下的基业扩大变强。
“你……”扶苏的心更乱了，他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陛下何等豪雄，若是陛下在何人敢言半个不字？而你呢？数十年前就察觉李斯的问题而不作为，这就是你优柔寡断的致命弱点。”
“虽然清晰感觉到苗头，确不敢相信，始终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任由事态扩大，进而失控。”李长青恨铁不成钢，指着扶苏训斥道。
“你也不用急着狡辩，早在秦皇二百年我就发现了李斯已经背叛了陛下。竟然伪造奏章，欺骗太子，后来我对你这个太子一直心存芥蒂，故而想检验一番，你果然还是要我失望了。”李长青没理会扶苏，自顾自说，发泄多年心头的牢骚。
“如果说李斯背叛，是因为对陛下逼死他独子李由心存怨恨，情有可原。但是身为太子的你竟然没有一丝防备之心，你就真的那么放心吗？而后身为太子殿下的你，所作所为，对李斯及众多朝廷重臣言听计从，很多大臣包括我在内，都抛弃了太子殿下，你就没有找到原因吗？”李斯言辞犀利，字字诛心道。
扶苏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突然大声吼道:“够了，这都是父皇，他把所有的军政大权都给了你们这些朝廷重臣，我只不过是个花架子太子，既无兵权，也无政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你们这些所谓的朝廷重臣彻底架空权利，最终只能仰人鼻息。”
“哼，知道你为什么永远比不上陛下吗？因为陛下只要想谁死，只需要怀疑就够了。而你有了证据，却还可笑的半信半疑。换作是陛下，李斯和我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陛下虽爱惜臣民，却以众生为棋子，来指点江山。无论哪颗棋子让陛下觉得走错了，随时都可以被舍弃。而你却甘为臣民棋子，当臣感觉不需要你了自然也可以随时抛弃，换一颗棋子罢了。棋子与棋手孰高孰低乎？”李长青怜悯的看着扶苏，声音毫不掩饰心中的轻视。
“精彩，精彩，以前还不知道长青你竟然还精修帝王之术？看来朕要把帝位禅让给你了？嗯？”原本安静的秦皇殿响起了鼓掌的啪啪声，紧随着响起了嬴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