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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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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微娘去染坊看帐,帐本看完,堪堪过了小半日。她轻轻呼了口气,刚拿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茶,却听到外面急急的脚步声传来,接着门帘一掀,锦绣进来了。

“东家,前些日子那批织造局外包的活儿已经交上去了!”锦绣一进来就道,脸上颇有些兴奋的神色,和她刚被买进来时处处小心时时在意的情形很是不一样。

微娘淡淡笑了笑:“是啊,有赖于你们上下一心,那批活计完成得不错,织造局的人给我透了信儿,说对这批活很满意。”

“东家,既然这样,我们要不要再弄些外包的活?”锦绣很显然是被那份大利所动,巴不得以后次次都能收到这种活计。

微娘轻笑着摇了摇头:“还不行啊,你的东家刚刚到京城没多久,这铺子开起来已是不易,发展到现在的规模更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可是不管怎么说,目前这局势还不够大,这次虽然得了一次赞语,却不可能次次都有这样的好事儿。”

能捡这次大漏,完全是太子在其中出力的结果。但是太子不可能次次在这方面打压三皇子,他也没必要这么特意关照微娘。

话说回来,就算他肯这样做,微娘还不敢受呢。所谓无事献殷勤,是绝对没什么好事儿的。

锦绣听她这样说,脸上现出失望之色。

“不过这次我们在织造局那边得了个好,以后拉关系也好拉一些。”微娘笑了笑,“凡事慢慢来,一步一步计划好,总归是会越来越好的。”

锦绣听了她的话,脸色总算好转,赞同地点头:“东家说得没错,不管怎么样,织造局对我们铺子的印象总是好了些,就算短期内再接不到这种活儿,但是只要我们把名声打出去,早晚他们会再想起我们。踏踏实实做事,说不定什么时候机会就到了。”说着她停了一下,大喘了几口气,却是刚刚走路时赶得太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再加上进来后急着和微娘说话,竟连气都来不及喘匀。

微娘托着下巴,想了想,突然问道:“这些日子,有没有其他的什么新的商家和我们来谈事?”

锦绣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道:“是有一家,我以为是新的,不过后来听其他人说,其实这家从前就和东家合作过,是叫桑园的。”

微娘手一顿,抬头问道:“哦?来的掌柜是谁?你可知道?”

“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看样子有五十多岁了,脸圆圆的,笑模笑样,有点儿像弥勒佛。”锦绣说,“他说他姓王。”

唔,既不是胡心本人,也不是莫从文。

看来,这是真的要和她谈生意了。

两人正说着话,帘子又被掀开,却是铃姑端着红豆汤走了进来。

锦绣见微娘再没什么话,悄悄退了出去。

微娘沉吟了一会儿,对铃姑道:“桑园前段时间新过来的那个王掌柜,你去查一下他的背景,另外再探听一下之前桑园那个莫从文的下落。”

所谓鱼有鱼道,虾有虾道,这种打听消息的事情,让铃姑这种江湖人做起来,称得上驾轻就熟。

铃姑咧嘴笑了一下:“放心,几天的工夫,我连这两个家伙一晚上起几次夜都打听得出来。”

“……。”好吧,江湖人就是这种不拘小节的性子,她早该适应了。微娘不停地在心里说服着自己。

“你说话注意点儿。”一个清朗略带几分磁性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紧接着沈杀掀帘走进来,“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大姑娘家家的,说话这么粗俗,也不看看是在谁面前?”

铃姑一笑:“没事儿,我本来就是走江湖惯的,才学不来那些扭扭捏捏的大家闺秀做派!总之我完活儿就成了,你管我怎么说话呢。”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沈杀看着她的模样,摇摇头,转头对微娘道:“她就是这个脾气,大姑娘莫跟她一般见识。”

微娘笑了笑:“没事儿,铃姑虽然说话不羁了些,但性子还是蛮直率的,我很喜欢。”

“还有,这种外包的活儿,下次如果不是太子亲自提了,大姑娘就别接手了吧。”沈杀说。

微娘一怔,抬头看着他。

沈杀加了一句:“尽量离太子远着点儿,别惹麻烦上身。”

东宫。

太子坐在书房里,看着案子上的书卷,可是半晌却没翻动一页。

许久之后,他突然拉开左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卷画来。

画上是一个长袖善舞的美人儿,眉目生动,引人遐想。

如果此时微娘在的话,就会发现,这美人面目和她……或者说,和顾三思有几分相像。

太子怔怔看了一会儿,手慢慢摸上了美人儿的脸。

门扇轻轻响了一下,吕方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

他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太子的举动,只轻声道:“殿下,喝了这碗汤药,就先休息一下养养神吧,您要是太劳神,又会动了老病根。”

说着,他将手中的汤药碗放到桌案上。

东宫中的幕僚,原本就各有所长。像吕方,外界都传言他是靠着裙带关系才能进来的,他也承认自己确实智计不高,实在愧对智囊一词。

可是,他赖以生存的原本也不是头脑,而是医术。

谁都不知道,他的医术连太医院里的那些太医们都比不上,这些年来,太子殿下一直靠着他的医术,才能好端端地活到现在。

那些所谓的下毒谋杀一类的宫中常见伎俩,太子并不是没有遇上过,也并不是运气就比别人好能躲过去,不过是因着有他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吕郎中罢了。

天色渐渐黑了,金乌西坠,玉兔东升。顾府中的一切也隐在了黑暗中,人声寂静,正是好眠的时刻,只有一处偏僻的院落里还闪着些微灯光。

微娘此时正一脸沉思地站在桌案后面,手里还抱着翠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它身上水滑油亮的火红皮毛。

沈杀按惯例在府中巡视了一圈,待要回自己的院子时,犹豫了一下,脚下换了个方向,到了微娘的房前,果然看到她还没睡。

微娘想事想得入神,竟然没发现沈杀已经在门口站了许久。

柔和的烛光照在微娘的侧脸上,让她的脸比平时少了几分尖锐,多了些柔和,更显得娴静完美,让人多了几分想亲近的YU望。

沈杀的眼神微微一动,轻轻走进去,一直走到微娘的身边:“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铃姑也没陪着你?”

微娘正在神游,突然听到他的声音,不由猛地惊醒。可能是屋内光线太过昏暗,一时间竟让她有些错觉,似乎自己正只身呆在空旷的原野上,一头猛兽对她虎视眈眈。

沈杀的目光,比平时亮了很多。

翠儿忽地低叫一声,向前一纵身,跳到桌案上。

微娘生怕它又去攻击沈杀,急忙伸手去拦,哪知道翠儿只是一转身,下了桌案,懒洋洋跳到一边的榻上。倒是微娘手忙脚乱中竟然打翻了之前用过的那方砚台,里面的墨汁一下子全洒了出来,有一半倾在桌案上,另一半则溅到了她的衣袖上和手上。

微娘“哎呀”一声,刚刚直起身,却不防沈杀在一边伸出手来,一下子就抓到了她的手。

她如遭电击,一下子呆住了。

这个时节,已经入了秋,不像夏日那边炎热,再加上又是夜里,虽然还没到生火盆的时候,可是屋里的温度还是有些凉的。

微娘在地上出神半天,虽然一直抱着翠儿,手也难免有些凉,这时候突然被沈杀的手握住,只觉得一股暖意从他的手上直透了过来,饶是她前世活了三十来年,此时仍旧有些呆了。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

沈杀正看着她,眉梢眼角凝聚了满屋子的沉默,让人觉得沉沉地,偏偏那目光亮得让人无法直视,更显得眉目生动,俊朗出众。

“阿沈。”微娘稍稍皱了下眉头,轻轻唤了一句。

不管沈杀为何做出这种举动,但对他来说,毕竟是有些越矩了。

她用力抽了一下手,沈杀却没放开,反而握得紧了一些,那手上传过来的温度似乎比之前还要高。

“阿沈!”她略略提高了些声音。

翠儿在床上看着这一幕,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杀侧了下头,声音低沉地道:“手有些凉,大姑娘若是觉得冷,还是生个火盆好些。”说着掀起自己衣袍的前襟,细心地将她手上的墨汁擦了下去。

烛光之下,沈杀的每个动作都很慢,很用心,仿佛正在干着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

微娘的身子有些僵硬,好像地面上的寒气从她的脚底一直渗到了身体里。

只有被沈杀握住的那只手变得越来越热。

沈杀将她手上的墨汁擦掉之后,又仔细看了下,似乎有些不满意,道:“大姑娘还是去洗一洗罢,这样终归是擦不干净。”说着也不管自己被染上了墨的衣摆,转身打了盆温水过来,还细心地带了一条毛巾。

微娘本有千言万语想斥责他,怪他太鲁莽了些,但看着他这样细致入微,终究说不出那些话,只将那双玉般莹润的手浸到水里,仔仔细细地洗了个干净,又用毛巾拭干。

相对于微娘的窘然,沈杀倒坦然得很,将桌面上的墨迹都清理干净,这才道:“大姑娘,别太劳神了,事情太多,一天不可能做得完,每天做一些也就是了。”

微娘原本有些怨责,在对上他清亮的目光后,便消散了,只应道:“我知道了。你怎地过来了?”

“原本是要歇了,在府里走了一圈,看到你这里还有亮光,便过来看看。”沈杀道。

自从顾府出了事之后,沈杀就一直坚持在睡前查看一下府里的情况。

想到这里,微娘心中微微一动。

不管怎么样,沈杀确实是一个相当可靠的人,一直都让她很放心。

至于刚刚的举动,也只可能是关心则乱吧?毕竟已经相处了这么久,就连她自问这么冷情的人也不可能对阿沈再像之前那样无动于衷,何况是他呢?

“大姑娘是在想染坊那边的事情?”沈杀问了一句。

白日里,微娘处理最多的就是那边的帐本。

“没有,只是在想以后应该怎么办。”微娘回答,转头看到他的衣服,又道,“你这袍子脏了,还是换下来送到洗衣房那里吧,让那些人帮你洗干净。”说到这里,她略微皱了下眉头。

沈杀的衣物一直穿得比较费,可能是因为习武的关系,普通人能穿上一年的衣服,到他身上三两个月就会被磨破。

虽然她已经吩咐府里每次加倍帮他做衣服,但现在入了秋,一切衣服都是新做的。就像沈杀身上这件夹袍,是前几日才送来的,她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上身。

没想到就这么被弄脏了。

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替换的衣物了。

想到这里,微娘摇了下头,转过身,从身后榻边的小几上拿起了一个上了锁的小匣子,用钥匙打开。

匣子里下面是几本帐册,上面则有些散碎的银两。

微娘将那银子拿出来,掂了掂,估计怎么也有十多两重,便递向沈杀:“阿沈,这些银子你先拿着罢,若是少了换洗的衣服,自己去外面买几件合身合心的。”

沈杀倒没说别的,伸手将银子取了去,揣起来之后,才突然说了一句:“大姑娘以前说要帮我做衣服的。”

“……。”她有说过这话吗?

这衣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给别人的,除了至亲父母兄弟之外,满打满算,也只有夫婿才能穿得上一个女子亲手做的衣服。

这种事情,她会这么轻易许给别人?

沈杀见她不吭声,便道:“大姑娘,地上凉,你还是早些休息吧。这些劳神的事情,以后不要想太多,耗心血,对身体不好。”

微娘仍旧没说话,眼看着沈杀慢慢向外走。

虽然他没再说什么,但微娘就是觉得,他现在应该是有些失望的。

可是,为什么失望呢?

难道是因为她不给他做衣服?

她确实没答应过他这种事情啊。

“对了,大姑娘,年底的时候,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沈杀临出去前,想起了什么,转头说了一句。

微娘一怔,有心想问一句,又怕他这种江湖人,不能随意露了行踪,便道:“我知道了,你走之前,提前几日同我说,我将你这些日子的银子一并交了给你,”说到这里,她想了想,又道,“最好那时能给我一个回来的日子,不管怎么说,府里的事情,少了你,我还要安排其他人做才行。”

她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沈杀却站住脚,转过身子,直直地看着她:“大姑娘,你怎地不问我去哪里,做什么?你不怕我走了之后就不回来了?”

他的话说得直接,微娘待要说些什么,目光却与他的对在一起,只觉得他的眸子如同往日那般清澈见底,里面不含一分杂质,可是好像里面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单纯而又复杂。

饶是微娘一向心思玲珑,此时却仍不由有些迷惑,呆呆站着不知道该不该如他所说那样问出口。

虽然她确实想知道沈杀到底想去哪里,到底要做什么,可是她又有一种感觉,似乎真要按照他的话问出了口,两人之间说不定就会有些改变。

她害怕那种未知的改变。

一时间,她竟然又有了之前那种错觉,自己似乎成了原野里面被野兽盯上的猎物。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僵持着,待微娘最后终于在沈杀期待的目光中动了动嘴唇,要说什么话时,忽地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大姑娘,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伴着话音,铃姑的身影在门边出现了。

看到屋里除了微娘之外,还有沈杀,铃姑怔了一下,目光在两人间来回看了几遍,问道:“大姑娘,你还没忙完吗?要不要我再去热些红豆汤来喝?”

微娘松了口气,忙对她道:“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进来说话罢,当心外面有穿堂风。”

铃姑嘻嘻一笑,掀帘子进来,道:“还好我睡前过来看看,不然大姑娘不知道又要熬到什么时辰才能睡了。”说着表功似地抽了抽鼻子。

这么一抽鼻子,她就闻到屋子里有一种淡淡的怪味,像是墨汁,接着,她又见到沈杀的衣摆上竟然也有墨迹,不由眨了眨眼睛。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也有了舞文弄墨的爱好?

紧接着,她的目光落到了屋角落的一盆水上。

她记得之前她离开屋子时,屋里还没有这盆水的。水色有些发黑,明显有墨渍融在里面。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沈杀见铃姑进来,不再多呆,举步走了出去。他回到自己房里,将夹袍换下来,放到一边,换了件薄些的衣服。

转过身,看到袍摆上的墨痕,他不由又想到微娘的那双手。

柔软娇嫩,雪白香滑,只是太冷了些,他本来想给她捂暖一点儿的。江湖人杂,来去匆匆,他所能给她做的,怕是也只有这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在大抽,抽得某笔登不进后台,真是郁闷。

今天好像抽好了,索性多更些字。如果最近*不大抽,某笔这边不断电的话,尽量保持日更。

皮埃斯:作者君这里今天刚断完电。

让各位追文的亲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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