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所谓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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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萨雷斯正处在一处悬崖上，他的身体被牢牢地钉在十字架上，下面是吞噬一切的大海。
宗教裁判官正在向其他西班牙人历数他的罪行。
罪名很是不少，而是都证据确凿。
首先是不经伟大的上帝允许，尝试获得永恒存在的路径。
然后是对上帝的信仰动摇，秘密接触其他神明的牧师。
再接着是残害分配给他的部下，用他们的生命延续自己的生命，其实希瑞克对这一条倒不是很生气，只是你不能被抓住。
关键还是他的转化。
希瑞克的教会当然不会把所有死灵魔法都列为罪行，但是冈萨雷斯的行为依然绝对是过了红线，这些罪名加在一起足够让他接受被投进大海的死刑了。
虽然他有理由叫屈，毕竟他不是自愿走上这条道路的，当时的情况，要么死，要么就接受“死亡骑士”的这个副作用极大的进阶。
不过冈萨雷斯自己也知道宗教裁判官可不会在乎这种解释，西班牙是在宗教问题上最严厉的国家。
其他真神国家仅仅是完全属于另一个神系的异教徒会被处死，信仰希瑞克以外的真神大部分只是不能出任公职，在财产继承问题、司法裁判问题上也有很大不利，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也和宗教信徒紧密挂钩，不是暗日的信徒，基本上不可能有投票权之类。
但是只有在西班牙，信仰其他神明，会被处以死刑。
只有有限的几个神明得到希瑞克的特赦，信徒可以在放弃爵位和财产权力的前提下，安静地保留信仰，并且绝不可以在任何公共场所传教，在军队中，也必须保持异端沉默，不得声明自己的信仰。
对于希瑞克的冒犯，哪怕仅仅是可能的冒犯。宗教裁判官们也从不留情，更不要说冈萨雷斯确实是渎神者了。
他已经被严刑拷打了好几天。
今天就是他的死期了…………
要死了。
真是糟糕啊，躲到新大陆还是没有躲开这命运吗？
等等，这不对啊。我在新大陆。
冈萨雷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在新大陆，只要你是西班牙血统，除非是信仰了星月大恶魔，否则就是信仰了上帝的死敌黑手班恩。也有一次忏悔重来的机会啊！
那些新大陆的总督们，一个个都绞尽脑汁要收集更多来自西班牙的殖民者，对于宗教问题已经是相当灵活了。
哪怕确实是异端，只要不要狂信徒，愿意保持宗教沉默就行，总督们总是会帮他们扛一扛宗教裁判官的。
新大陆的人口是如此宝贵，即使是西班牙的宗教裁判官，也不得不做出了让步。
再加上新大陆的战斗如此激烈，宗教裁判官也都经常要参加一线战斗，这大大拉近了他们和一线士兵的关系。无数次战斗后，大部分裁判官也无法对一起奋战的战友太苛刻了。
在新大陆，那种狂热到不顾一切的宗教裁判官，通常活不太久。
当然了，绝对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西班牙人敢冒犯高贵的宗教裁判官。实在是慢了一步没有救到他，或者是确实没看到那个绕到他后面的阿芝台克人，那瓶治疗药水的瓶子怎么就破了，更加是没人能搞清楚。
‘而且我来新大陆是为了什么来着，对啊，就是为了躲开轮回世界和那个该死的阿尔法。’
这不是真实的场景！
冈萨雷斯的双眼恢复了清明。他扛住了四级幻术系的即死魔法“魅影杀手”。
他重新回到C级位面中，光明帝国与建州精灵部落交战的战场上。
他正和一个年轻的精灵王子对砍，同时被一个敌人的施法者给偷袭了。
虽然没有陷入极大的恐惧中死去，刚刚的那一下还是对他造成了极大的损伤。他压制不住喉咙口里涌上来的液体，喷出大口的鲜血。
阿济格抓住机会猛烈进攻，他的砍刀一刀破开冈萨雷斯已经大大衰退的防御。
冈萨雷斯全力后退，可是依然没能完全躲过这一击，他的身前从肩膀到腹部被开了一个大口子。
冈萨雷斯滚在地上，肠子拖到地上一米多长。如果不得到强力的治疗神术，这是伤势足以致命。
“明狗受死！”阿济格终于打败了这个强大的敌人，他大吼一声把冈萨雷斯身边的几个部下驱散，“哈哈，吃你大爷一刀。”
然后他举起大刀，指着后排瑟瑟发抖的本地居民，这些居民看到强大的冈千户倒下，已经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
有几个在阿济格的怒吼之下，甚至跪了下来。
其他的也是四散奔逃。
如果不是阿济格急于回转，他带着近百个精灵杀死数千居民也不过等闲。
阿济格迫退了那些居民后，带着何和礼和其他精灵朝着正门口追了过去。
不过冈萨雷斯虽然重伤但是并没有失去意识，不仅如此，他还能自救。
只是这方法确实应该被丢进大海。
混乱的战场上，没有人注意到他悄悄地爬到了一个同样没死，但是已经受了致命伤的明军士兵身边。
然后一阵诡秘的光华亮起………..
阿济格杀过来时，吴忻和迪莉雅已经把另一侧的精灵完全压进了火锅店，不过他们人人都知道这个祭坛的重要性，这是上神赐给他们最后的一个机会。
在留守的一个牛录额真的组织下，这些精灵在门口进行了最坚决抵抗，不允许吴忻他们摧毁天命可汗生命所系的祭坛。
吴忻没能在阿济格赶回来之前冲进祭坛，而且进入这样的白刃战后，他也没有机会施展火球术了。
伤到友军不好，伤到自己更糟糕啊。
阿济格还在怒吼着冲锋，何和礼的魔法先到一步。
吴忻已经很久没施展足够有力的魔法，所以何和礼的“魅影杀手”投向了迪莉雅。
虽然没有看到她战斗的姿态，但是何和礼依靠经验准确地判断出了敌人目前的最大威胁。
不过这一次，他实在是选错了目标。
意志坚定的迪莉雅完全不可能被这种幻术魔法所杀，她也抵抗了即死效果，不过附带的伤害还是让她也露出了痛苦之色。
不过迪莉雅稍微停步。给自己施展了一个“治疗重伤”后，以最强的姿态迎上了阿济格。
双方部队中最强的部分绞缠在了一起。
迪莉雅突前，她身上的龙威让阿济格和何和礼以外的普通精灵，都有点不在状态。因此她虽然要面对几个敌人，依然从容自若，并没有什么危险。
后面则是乔尔他们几个组成的力量，他们让后排的施法者可以安心地射击。
老供奉已经耗尽了魔法，只能用手弩来支援迪莉雅。不过他对于自己的射术实在是太了解了，举着手弩好久，也没敢发射。
敌人对面能看到他，躲开不难，背对着他的队友，要躲开背后一箭可就难多了。
但是吴忻手中“酸液飞溅”、“次级火焰球”之类的魔法络绎不绝，进行着平稳的输出。
几个精灵想要射杀他，何和礼也没有了其他合适的魔法，不过他也是一个不错的射手，一起加入了对吴忻的射击中。
但是吴忻有“鬼面术”的保护。没有人能够用普通箭支，伤到那张诡异鬼面下的术士。
吴忻的法术位很快就差不多空了，局势依然胶着，不过他并不是很担心，现在敌人被己方这些插在大门口的突击队隔成了两部分。
外围己方的大批部队，很快会向阿济格一部施加他们无法承受的压力。
可是又过了一会，吴忻始终没有看到精灵军奔溃的迹象，敌人反而越战越勇，吴忻这支不到百人的突击队，反而在阿济格所部和火锅店内精灵的夹击下。有崩溃的迹象。
“这不对啊！”看到局势不对，想要和迪莉雅一起夹击阿济格的维尔福被何和礼给吓了回来，他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有“魅影杀手”，如果有。他一个游荡者可没有信心顶住那种魔法。
不用维尔福说，吴忻也意识到了情况，整个战场上，只有自己这支被夹在敌人中间的部队还在奋战。
迪莉雅身上的威压让精灵军犹豫，但是精灵军的威名对光明帝国士兵的压力更大。
外围的光明帝国军，已经进入了常规作战节奏。也就是观望模式。
虽然大部分士兵还在挥舞着武器，间歇发出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声，但是精灵只需要几个人，就能把近百人的光明帝国军给挡住。
冈萨雷斯一败，不仅是他这一翼的攻势完全瓦解，连带着影响了整个战场的士气。
那个四川游击，虽然接受了李世忠作为指挥官，还勉强参与了战斗，可是并不肯再投入他宝贵的家丁队为几个北京城里的锦衣卫做嫁衣了，他还要靠这几十个幸存的家丁当游击呢，没有家丁，还算什么军官？
没有了他的家丁作为箭头，其他光明帝国军只不过是助威的警察而已。
衰退已久的光明帝国军，比之有如朝阳之势的精灵八旗，实在是太缺乏脊梁骨了。
其实吴忻相当确信，也许十七世纪的精灵八旗和十七世纪的西班牙征服者有一些类似的悍勇之气。
但是相比同时代真正的强军，比如布莱滕费尔德平原上，在失去了侧翼后，能够迅速转向，继续奋战不止的瑞典军。
以及接近瑞典军的其他几个欧陆大国的军队，精灵八旗并不是一个水准上的军队。
更不要说此时精灵全族也至多只有十万男丁而已，只是光明帝国一座大城市的水准。
他们更没有什么繁荣的文化和深刻的荣誉。
当光明帝国和无数国家进行着繁荣的贸易，把他们的书籍翻译成自己的文字，把他们的艺术融入自己的杰作时，饥寒交迫的精灵根本无暇去研究这些事情。
没有比精灵更弱小更无知的敌人了，但是弱小和无知从来不是决定性的因素，自大和虚荣才是。
看着其他友军越战越怯，老供奉的心里充满了痛苦。
李成梁死后，见识了光明帝国衰退瓦解的老供奉，当然也经常在夜深人静时独自思考，我们的帝国怎么就堕落成了这样？
光明帝国的军队是荣誉心缺失。责任感瓦解，甚至连武人的嗜血之气都没有只能执行警察任务的所谓军队而已，只有集结百万军中的几万菁华，才能应付最低烈度的战争。
而且在付出了无数鲜血的战争。并得到了优势后，经常因为文化上的愚蠢自大和官僚之间的倾轧斗争，最终一无所获，甚至巩固并扩大了极其荒谬的虚荣心。
是的，虚荣心。这就是老供奉的答案。
一个人如果虚荣心作祟认不清自己的真实地位，不过是买上一件过于昂贵的皮草。
一个国家的精英阶层如果也犯了同样的毛病，那么他们会拖着整个民族一起当奴隶。
他即读了许多书籍，又曾经在一线作战多年，才得出了这个结果。
可惜吴忻和他没有足够的机会，建立可以无话不说的关系，也没有和他痛饮大醉的机会。
吴忻和他都错过了一个知音。
光明帝国不是天朝上国，世界上也没有天朝上国，有的只是一个和其他所有民族一样，必须时刻警惕、奋战的民族而已。
在徒劳无功地抗我援朝战争后。整个帝国的官僚体系沉浸在精神鸦片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将军心丧尽。
没有有效目标的荣誉，只是虚荣和自我膨胀而已。
哪怕中层军官也大多不识字，对自己民族的历史一无所知，当然就没有荣誉感和责任心。
士兵们卖命作战，可是根本没有分享真正战利品的机会，现在更是连基本的军饷也无法及时、全额的拿到。
没有荣誉心、没有责任感、甚至连征服欲都被压抑的所谓军队，最终沦落到了连组织得很好的强盗也对付不了的地步。
这些经历了祭坛坚守的四川士兵，信心有一大半寄托在那个勇猛的冈千户身上，冈萨雷斯一倒。他们的士气立刻就濒临瓦解。
所以虽然后排的李世忠急切到了极点，甚至脱下衣服直接擂鼓助威。
可是他毕竟年少，威望有限，没有足够有力的家丁队。无法让数量远远多于精灵的光明帝国士兵重新开始发起有力的攻击。
他们只是三心二意地打着太平拳，对面前数量有限的精灵完全没有威胁。
精灵越战越勇，迪莉雅虽然勇猛也无法再身边的士兵不断后退的情况下独自维持战线。
“哈哈，我就说了，明狗都是无胆鼠辈！”
“天命可汗！贝勒英明！”
“哈哈，父汗助我！”
阿济格甚至冲到了能够和火锅店内精灵喊话的距离上。
随着一声声“天命可汗”的呼喊声。就连吴忻身边的光明帝国士兵也都动摇了。
看着敌人越战越勇，这些士兵们发现自己成了孤零零的突出部。
“吴千户，要不我们先退一退…………”一个距离吴忻好几步的小军官，用极大的声音对吴忻建议撤退。
如果他凑到吴忻身边，轻轻地在吴忻耳边提议，那么吴忻只会在心里骂他是懦夫，而不会让他付出更大的代价。
现在周围许多士兵的都被“退一退”所吸引，他们看着都吴忻的反应。
吴忻没有说话，而是用更决绝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双手上忽然甩出两条火舌，一把按住那个小军官的头。
“啊！！！”那个懦夫的惨叫没持续太久，吴忻毫无阻滞地把手中的气管和的动脉一起烧断。
这是“火蛇之吻”，吴忻进阶中坚级后，得到的一个类法术能力。
吴忻很沉痛，这个新能力还没有杀死一个敌人，却要先拿自己的同胞开刀。
可惜，他别无选择，那个小军官是在动摇军心。
而且他造成的损失，是他的生命也难以弥补的。
虽然吴忻及时控制了乱源，但是还是有许多士兵更加虚弱，想要找机会逃跑了。
阿济格和何和礼立刻意识到了战机来临，他们更大声地呼喊着口号，朝着吴忻他们发起冲锋。
光明帝国的士兵如潮水一般消退，被精灵们乘势掩杀，伤亡极大。
几个轮回者和老供奉，犹如孤岛一般形成了一个突出部。
无需命令，精灵们就自行判断出了自己该干的事情，他们迅速进行了一次小回转，反而要把他们给切断开来。
轮回者中也出现了动摇，穆兰在犹豫，他花了太多注意力观察吴忻和迪莉雅的动态。
以至于步伐凌乱，冲在最前面的阿济格一个健步，冲到了穆兰的面前，一刀在把他的脖子斩开。
心脑之间的大血管被全部破开，血液射出数米高。
“关键时刻，我们还是只能靠自己！”迪莉雅根本没有机会给穆兰施放神术，只能看着他倒在地上，她大吼一声。
她胸前被缝着双目的绿色龙头再次出现，然后朝着敌人喷出代表着死亡的酸液。
赫图阿拉祭坛一战中，所有看见过这一招的精灵都死了。
事后精灵们见到那几具嫉妒腐蚀的尸体，他们都猜测应该是有“美狄丝强酸吐息”之类的酸性魔法。
这一刻，看到威严神秘的龙头，阿济格、何和礼以下，所有的精灵一下子都懵了。
绿龙甲的力量在这个规模的战阵中，比小队战斗更有威慑力。
精灵们虽然灵巧，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在这个瞬发的喷吐前及时散开。
冲在最前的阿济格首当其冲，被滚烫的酸液席卷而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