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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第 1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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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懊恼、颓丧,萧奕又坐回到床边,觉得上天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

半晌,他敛了所有的表情,又变成了那个黑面萧郎。昨天的夜有些长,那些字有些温暖,他承认他想了一些不该想的,但事已至此,他不会说什么或者做什么让阿好为难的。

将昨天那页纸放在桌上,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压在上面,然后捞起还在昏睡的饭团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了下来,又快速回身把那锭金子拿走,放上了一块晶莹的玉佩。这玉佩不是普通常见的翠色或者白色,竟然是鲜红的,乍一看,就好似里面有血液在流淌一样,这是萧家的宝贝,也是萧奕一直随身带着的。

看了那玉佩一眼,他将下面那页纸抽出,叠好,放进怀里,取代了那枚玉佩的位置。

玉佩再珍贵,也不如他的命贵,它再值钱,也不如这轻飘飘的一页纸带给他的感动值钱,有了它,他以后还是那个黑面萧郎!

关上房门,萧奕消失在晨光中。

阿好还不知道她的病人已经走了,还想着早上要不要给他做一碗绿豆粥。绿豆粥清热解毒,对他的身体最好。

出门要去厨房,就见那边栅栏一开,田老二跟杨氏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二哥,二嫂。”阿好站定身体,叫他们。

田老二黑着脸点点头,“我们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田老二指了指这半截墙跟这个篱笆栅栏,“你看看,这好好的院子隔出这么一块多难看啊。是,这间房当初娘说过是留给你的,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女儿回家分财产的先例?

这也不是我说的,你可着村子问问,都没有这样的。

当初我也是为了娘走的安心,才答应她的,现在事情变了,咱们还得好好说道说道这件事。”

阿好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她还以为她二哥二嫂是过来看她的,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来要房子的。咬紧嘴唇,她道,“那依着二哥的意思呢?你也知道我被休了无处可去,是要把我赶到大街上去吗?”

杨氏抢道,“你可别这么说,我们也不是那种人。我们这次过来,不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件事吗。你也知道自己是被休的,还住在这正房里怕被人笑话。这样,那边不是有一个柴房吗,我们把柴房收拾出来,你住过去。”

杨氏说着,伸手一指西边那个柴房,“你看,那个柴房都凸到你大哥他们院子里去了,你大哥他们一家不方便,我们这边也难看。咱们两家换换,不都合适了?”

阿好没想到他们夫妻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个柴房她知道,本来就是她大哥家的,田老二夫妇趁着给她娘发丧的机会,先说是占用一下放东西,后来就直接打上了墙,隔到他们院子里,成了他们的房产了,怎么,他们现在要拿田老大的房子换她的正房不成?

阿好怒极,“二嫂,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我是被休了,可是被休了就低人一等,就没脸见人,就不能住正房吗?这是谁定的规矩,还是朝廷的法律?如果是,你跟我说明白,我也不死乞白赖的占着这正房。

还有这柴房,大嫂跟我说过,那是他们家的,你凭什么用它来换我的房子?”

阿好的语气有些不好,田老二夫妻竟然这么欺凌她,她心冷。

杨氏正想找机会好好羞辱她一下报以前的仇呢,听她提起被休的事,立刻道,“呦,听你这个意思,不能生养、被人休回家还是光荣的事情了?我是不是还得请个吹唱的班子,敲锣打鼓的给你宣传一下?

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丢人呢!自己没福气,还偏偏占着茅房不拉屎,当初要是妤姐儿嫁过去,说不定早就三年抱俩了,谁像你似的,被人给休回来。

我要是你,我也不回来了,干脆半路上找个地方吊死得了,也省的丢人现眼。”杨氏一着急,把自己的心里话全说了出来,她就是嫉妒阿好当时嫁得好。

阿好的鼻头一酸,险些哭出来,可是她知道,杨氏就等着她哭,好看她的热闹呢,她不哭,她还要笑,笑的比他们都灿烂。

“二嫂说的对,就该把妤姐儿嫁过去。现在也不晚啊,我这不是把地方给你腾出来了吗?你还不赶紧的去,去晚了,怕人家又没地方了。”她笑道。

“你……”杨氏被气的脸色铁青,她去什么去,李家怎么可能娶妤姐儿。

阿好假装会意道,“哦,怕是李家根本看不上她。也是,就有你们这种父母,李家也不敢娶她。”

阿好这一席话,杨氏几乎气炸肺,不过还没等她说话,后面忽然站出来一个姑娘,她盯着阿好,就跟盯着一只苍蝇那么恶心,“好好的,又拿我做什么筏子,你在家事事都压我一头,欺负的我还不够吗?现在回家,又在家里作妖。

李家休了你,真是活该!我要是男人也不要你,老妖婆生的小妖怪,别说生不出孩子,就算生了孩子也得没□□,缺德缺的。”

这姑娘穿一身粉紫色的衣服,头上戴着一只小金钗,一只银钗,皮肤也白白嫩嫩的,一点也不像一个庄户人家的闺女,倒像是城里的小家碧玉,可是她那嫌恶的话跟恶毒的表情却让她的长相大打折扣。

她就是田妤,也是阿好的侄女。

阿好最听不得别人骂她娘了,她娘不过晚生了她几年,怎么就成老妖婆了?她不生养又跟她娘有什么关系!“是我拿你做筏子吗?要不是你娘先说我,提起你,我怎么可能说你。

不过我现在倒是觉得我刚才说的没错,你说我娘是老妖婆,那么我问你,你爹是什么,是老妖婆生的孩子吗?那你呢,你不是老妖婆的孙女吗?

还我缺德,不知道到底是谁缺德呢,连自己的爹、奶奶也骂!”

田妤不管,“就是你是小妖婆,奶奶为什么要生你,害的我从小就没人疼。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要先给你吃,有什么好穿的,也是先给你。

就连说亲,都是捡好的先问你,你不要这才轮到我,我呸,我才不要。”说到这里,她忽然委屈的哭了起来,她这个年纪也没找到一个如意郎君,早就心急如焚了。尤其这两年,来给她提亲的越来越不如,不是什么死了老婆的,就是家里穷的叮当响的,她田妤也是村里一枝花,就只能嫁给这些人吗?

一边哭,她一边道,“跟你什么光都没沾到,就惹了一身闲言私语。人家现在一说亲,听说我有你这么一个没生养的小姑姑,都心里犯嘀咕,生怕我也那样。

凭什么?你什么都抢了,现在还不放过我,我宁愿没你这个小姑姑。

奶奶也是,她这么多年,就没好好看过我一眼,我为什么要认她?你给我滚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田妤哭的梨花带雨,杨氏赶紧把她搂到自己怀里,“乖,别哭,恶人自有恶报,现在她不是受到报应了。以后娘给你找个好人家,咱们生完闺女生儿子,气死她。”说着,她还瞪了阿好一眼。

阿好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原来她就是他们心中那个罪大恶极的人。她承认,她娘是多疼了她一点,那难道杨氏就不疼自己的女儿吗?她娘也从没要求或者强迫杨氏做什么,都是尽自己的努力让她过得更好一点,就这样杨氏也看着不顺眼,用这个理由来排挤她?

她娘没错,她也没错,如果他们非要这么想,她也没办法。阿好冷了脸,不想跟他们再吵这些没用的,“房子是娘留给我的,我是不会搬的。至于那柴房,那本来就是大哥家的,我想你们应该先跟他商量一下这房子的事情。”

杨氏急了,骂骂咧咧道,“小贱货,就会跟家里来横的,当初在李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这么多本事?早点从李家搬点东西出来,不比这一间房值钱!”

阿好眼观鼻、鼻观口不理她,这房子是她的,她该占,李家的东西是李家的,她偷拿东西补贴娘家会被人戳脊梁骨,她宁可不要。

杨氏又骂了几句,看阿好油盐不进,她推了一把田老二。

田老二也发现,阿好这次回来可比以前难缠多了,他还以为今天很简单的一件事,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给面子。“你别逼我们!”他沉声道。

阿好想笑,不知道是谁在逼谁。

“我再问你一遍,换房子,你到底换是不换?”田老二道。

“不换。”阿好答的肯定。

田老二用手指点着她,“好,好,咱们走着瞧。”说完,他转身先走了。

杨氏看他走了,自己也无计可施,只能扶着田妤先回去。

等他们走了,阿好拭了拭眼角,有些湿。忽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她赶紧擦干眼角,露出一个笑容。

没地方捣药,她想起医术上曾经有人用嘴嚼碎也可以治病救人的例子,她将那株药草放进了嘴里。

很苦,苦中还带着一丝清凉跟药香,也不是特别难吃。

来不及想太多,她将嚼碎的药草吐出来,来到萧奕的跟前,伸手想去摸他的小腿。她刚才就看见他的小腿处有两个又深又黑的孔洞,鲜血流个不止。

这时,忽然一个白色的小东西从萧奕的衣服里跳了出来,它估计以为阿好是坏人,站在萧奕的腹部朝着她龇牙咧嘴的,一副想吓退阿好、保护萧奕的样子。

只是它的个头有点太小了,只有巴掌大,后背还有伤,在汩汩的冒血,这样子能吓住谁啊?

“这是个什么东西?”周氏好奇。这小东西好像是个老鼠,小鼻子小眼睛小耳朵的,可是长了一身柔软的白毛,身体也不是长的,是圆滚滚的,“看起来倒像是一只兔子。”

说是兔子也可以,因为它的眼睛是红的,鼻子不像老鼠那么尖,脑袋也有点圆。

“哪有这样的兔子?耳朵一点也不长。”周成武道。

“那是老鼠?”田老大道。

“也不像!”

“这小家伙倒是挺有灵性的,还知道护主。就是它身上的伤也不轻,不知道怎么弄的。”

众人都不认识这个小东西,议论纷纷。

小家伙跳了几下,没吓住众人,它似乎有些急,后背上的血越流越多,染湿了大片的毛发。

阿好看它这样,估计不等这个男人死了,这个小家伙就等先一命呜呼。指了指手里的药草,阿好又指了指萧奕小腿上的伤,温声道,“我是给他解毒的,解毒,你懂吗?”

小家伙停了下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阿好。

“解毒,治病……”阿好来回指着萧奕的伤口跟药草。

小家伙似乎有些明白,似乎也不甚明白,但它觉得阿好好像不是坏人,便蹲坐了下来。

阿好试探性的去摸萧奕的小腿,小家伙歪着脑袋看着她,没动。

阿好这才放心,伸手去撕萧奕的裤子,想清理伤口,给他上药。可是她有多大力气?哪能撕得开衣服,要是脱了鞋从底下把裤子撸上来或者扒了裤子还可以。

田成武走了过来,“我来。”一下,他就撕开了萧奕的裤子,露出里面肿的很高又青又黑的伤口。

阿好赶紧别过了眼,刚才太着急,她都忘了男女授受不亲,现在……她的脸有点红。

田成武接过药草,要去给萧奕上药,结果那个小家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跳过来就给了他一爪子,正好抓到他的手背上,顿时留下五道爪痕,鲜血也涌了出来。

“嘶!”田成武疼的一缩手。

小家伙晃着小爪子,狠狠的瞪着他,似乎在警告他不许靠近萧奕。

“这小东西个头不大,还挺毒,我们你们还是别管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吧!”一个轿夫道。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看着就怪里怪气的。”令一个轿夫也道。

周氏却着急另外一件事,她握着田成武的手,“怎么样,这东西没毒吧?”

她这么一说,田老大急了,“都是你们多管闲事,现在伤到了吧?要是真有毒,看你们这么办!”

周氏瞪了他一眼,事情都这样了,他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不如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田成武握了一下手,有点疼,但不麻,“没事,小伤,过不了两天就好了。”说着,他从腰上取下来一瓶棒疮膏,常年走镖,他经常带着这东西,只是,“以前大风大浪的都没没用上,今天没想到被这么一个小家伙给伤了。”

感叹完,他对这小家伙倒是越看越喜欢,“忠心,有情义,这东西比人还强呢!”

又看到它背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指了指手里的棒疮膏,“喂,你身上的伤不治会死的,我给你抹点药,你可别咬我啊。”

小家伙根本不理他,对着他又龇牙又跳的。

田成武一脸尴尬,刚才阿好跟它相处的不是好好的,怎么到他这里,差距就这么大?将药膏跟草药又递给阿好,他悻悻的道,“还是你来吧。”

这……阿好有些犹豫,这么多人,她一个刚被人休了的弃妇就去碰另外一个男人,好说不好听啊!

瞧了瞧那个小家伙,她道,“我们在救他,还有你身上的伤……”她指着它背上的伤口,“需要敷药,敷药你懂吗?敷了药,你就不疼了。”

很神奇的,阿好一说话,小家伙就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她。

阿好试探性的伸手去摸它的头,毛茸茸的,软软的,它抗拒了一下就没动了。

阿好露出一个笑容,一把将它抓到手里,对田成武道,“你帮他上药,我给这个小家伙上药。”说完,她从药瓶里沾出一点棒疮膏给小家伙抹到伤口处。

小家伙激灵一下,随后露出一副解脱的样子,看来,它后背的伤真的很疼。

这时田成武去给萧奕上药,它发现了还想闹,阿好却一边给它顺毛,一边道,“我们在救他,别急,我们不会伤害他的。”

她的声音好像有魔力,或者小家伙感受到了她的心意,知道他们不会伤害萧奕,这才忍着没动,眼巴巴的望着田成武。

田成武快速的给萧奕上好药。

这七叶一枝花果然神奇不已,才一抹上,那伤口的黑血就止住了,不一时,伤口周围的黑色也褪去了不少。

“这药竟然这么管用!我可得记住了,下次再遇见蛇,我也去采这种药。”田成武感叹了一句,又有些好奇,“小姑姑,你还会治病呢?我怎么不知道。”

说起这个,阿好有些心酸,她会治什么病?不过是看过一些医术罢了,也正巧,今天萧奕的伤她看过,不然也救不了。

至于为什么看医术,还不是因为孩子的事情。她三年多没生养,李家给她请过大夫,她自己着急,私下也问过偏房、研究过医书,久病成良医,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这些她都不想提了,她都觉得以前自己挺傻的,为了那些人那么拼命,那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以至于现在自己的月事都不是很准,身体也每天觉得乏得很,却得到今天这么一个结果。

往事如云烟,今天救了萧奕,也算自己那些医书没有白看。

“夏老夫人教了我识字,我没事就看了看医书,正好看见过这蛇毒该怎么解而已,根本也不算治病。”阿好一语带过。

“那也很好了。”田成武哈哈一笑,“我看这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我们赶紧带他赶路吧,天黑以前,还要赶回去呢!”

众人又赶路,夏老夫人继续坐轿,田成武背着萧奕,阿好握着那个小家伙,一行人总算赶在天黑之前到了家里。

周氏有三个儿子,田成武是大郎,已经娶妻生子,媳妇是张氏,儿子今年六岁,叫田文轩。

二郎叫田成文,性格跟田老大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整天只知道种地。他也早早娶了媳妇王氏,有一个小闺女如儿今年四岁。

三郎田成才,现在在县里当学徒,经常不回家住,也还没娶亲。

救人救到底,田成武看村头的破庙根本没法住人,就把萧奕背了回来,让他先住三郎田成文的房间,等他醒了再做打算。

夏老夫人豁出去了,“就说你,不就是会养个儿子,谁不会养啊!”要不是她,也许她的孩子现在也当公公、娶儿媳妇了。真要那样,她肯定不会让他纳妾,会让他一心一意的对自己的妻子,谁像她,生怕天下不乱。

陈氏叉腰,唾沫飞的满天,“那你养一个我看看啊!哦,你哪有她娘那个本事,快五十了还生孩子,听着都新鲜。怪不得你跟她那么投缘,你们都不是人养的,是……”

啪的一声,阿好扇了陈氏一个耳光,她说的对,她已经被休了,跟陈氏跟李家没什么关系,现在她这么骂自己的娘,骂夏老夫人,那就不行!

陈氏捂着脸有些难以置信,阿好这巴掌并没有多大的力道,可是她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甚至全身都像火烧的一样难受。

羞臊、愤怒……她转身对着李金明又哭又闹,“天杀的,你就看着别人打你娘?我今天也快六十了,连你爹都没打过我,今天让一个小贱货给打了。

这就是你娶的儿媳妇?你管不管!”

李金明顿时黑了脸,他呵斥阿好,“还不赶紧跪下认错!等着我动手呢。”

阿好挺直脊背,认真的看着他,“我没错,错的是她。”

“你看,她还跟你叫板呢!”陈氏继续点火。

李金明向来在家里独大,哪里受得了这个,伸手就去抓阿好的头发,他今天非要让她好看不可。

阿好赶紧向后退,可是在强壮的李金明跟前,她就像一只断翅的小鸟一样弱不禁风。

“敢动阿好,我跟你拼了!”夏老夫人过去拼命,被李金明一下推倒在地,擦了一脸血。

“祖母!”阿好去扶夏老夫人,李金明正好去抓她。

眼见着李金明就要得逞,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吼,“你干什么,欺负我们田家没人吗?住手。”话音还没落,一个妇人过去推开李金明,就把阿好跟夏老夫人护在了身后。她的身形有点胖,这这姿势,还真有点老母鸡护小鸡的感觉。

李金明一看这妇人,他认识,田家的大嫂周氏。打别人家的姑娘被抓住,他还是有些尴尬的,就没说话。

陈氏却不管,推搡着他,“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还怕她一个妇人?”

两句话,李金明又被拱上来火气,他对周氏道,“你让开,她打我娘,我今天非教训她不可。”

周氏虽然没看到刚才的经过,但她相信阿好,“要不是你们逼她,她能动手?她怎么不打别人,就打你娘呢,你也不自己好好想想。

现在阿好已经被你们家休了,就是我们家的人,你想对她动手,就是不行。”她梗着脖子道。

“你……你别逼我动手。”李金明气道。

“你动一个我看看,你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就跟你们没完。”周氏拍着胸脯点指李金明。这时,田老大带着轿子也跟了上来,他虽然不顶用,但田家这边的人立刻就多了,李金明也不敢擅自动手。

周氏赶紧扶起阿好跟夏老夫人,“别怕,嫂子来了,没人敢欺负咱们。”她安慰阿好,也是说给李家人听的。

阿好顿时泪流满面,李家要休她她没哭,刚才陈氏骂她、李金明要打她她也没哭,可是周氏这一句话,她却哭的像个委屈的孩子。

周氏心疼不已,让她上轿,她要带她回家,风风光光的回家。

夏老夫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阿好是个好命的,有这样一个护着她的嫂子,比她强。她也让阿好快点回去。

阿好拉着她的手不敢松手,她走了,她怎么办?还不是死路一条!可是再麻烦周氏,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周氏却看出了两个人的为难,“老太太,阿好舍不得你呢,不然你要是有空,就去我家里住住,陪陪阿好也好。”

夏老夫人眼前一亮,可以吗?她这几年做梦都想离开李家,只是无处可去……

“阿好,快扶老太太上轿,咱们一起回去。”周氏笑道。

阿好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周氏给她擦了擦眼泪,“哭什么,有我呢!”

阿好点点头,指着陈氏手里的包袱道,“那是我的东西,还有祖母的首饰,那是她的嫁妆,不是李家的东西。”

周氏了然,回身看向陈氏。

陈氏赶紧抱紧了手中的东西,这些都是她的,谁也别想抢!

李金明也站了过来,表明了他的态度。

周氏真有些看不上李家,家里有那么多钱,竟然还贪图别人的嫁妆,真够不要脸的,“把东西拿过来,我们什么话都不说,立刻就走,从此以后,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要是不拿,咱们今天就好好掰扯掰扯,到底是你有理,还是我有理!”

李金明的脸色变了几变,那还用说,肯定是周氏有理,可是到手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再拿出去。想了想,他道,“阿好的东西可以给她,可是我大娘的嫁妆,她是李家的人,嫁妆就是李家的,怎么能让你们拿走。”

阿好的东西根本也没值钱的,他这倒是打的好算盘。

周氏有些迟疑,他这么说也不算错。

这时,夏老夫人却开口了,“什么李家的人,我自己把自己休了。你娘不是一直惦记着我这个位置?给你爹修坟,还算计着以后把我埋的远远的,把她埋到你爹身边。

现在不用她惦记,我让给她,从今天起,我就不是你们李家的人了。那是我的嫁妆,你还给我!”

夏老夫人真是厌烦了李家,就算死,她也不想死在他们这块地方上。

她这席话给了周氏理由,周氏对李金明道,“你都听见了?还不把东西拿过来。”

李金明气的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他没想到夏老夫人这么大岁数,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陈氏也意识到,今天真的可能保不住这些首饰了,她不甘心,忽然,她朝里面喊道,“人呢,都死绝了?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家门口了,你们还当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长福,赶紧出来看看,这就是你那个好媳妇办的事!”

院里似乎有些动静,随后,一个男人拿着马鞭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不少男人,这些都是李家的长工。

阿好在听见“长福”两个字的时候就心中一跳,紧紧的盯住了门口。及等到李长福出来,她的眼圈又有些红。

这三年,她自问对李长福不错,两个人虽然没有十分恩爱,起码也有五分情义。

昨天他跟她说纳妾的事情,她虽然生气,可是也知道那是陈氏等人的主意,也没十分怨他,只是想拿了休书成全他而已。

现在……

或许是阿好的目光太灼热了,李长福一下就看到了她,然后有些皱眉,阿好不让他纳妾,他就觉得她十分不同情打理。男人谁还没个三妻四妾,他爷爷是,他爹也是,等到他这里,她怎么就不同意呢?

果然,他奶奶说的对,她就是个不贤惠的,表面是一套,背地里却又是一套。平时总是抢着干活,对父母奶奶也还算孝顺,就是为了让别人误以为她能干又听话,其实呢,根本就是假的。

甚至于临走临走,她还想惹点事,让他丢人!

“还不快管管她?平时就是你宠的,早把她打的服服帖帖,她还能不让你纳妾,还敢跟我们叫板?”陈氏真是一个挑拨的高手了,又开始挑唆李长福。

李长福立刻有些挂不住脸,他问阿好,“你到底想怎么样?被休也是你自己弄的,现在又怪到我们头上,还带着人在这里闹,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阿好如遭雷击,这几句话真好似尖刀一般插进了她的心,原来,在他心里她就是这样的!

阿好不说话,李长福却把这当成无声的抗拒,他怒道,“赶紧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阿好想哭,想大叫,可是又突然觉得不值得,觉得没意义,这三年,她终究是白瞎了。

四下打量,忽然她看见轿子杠上挂着一个水罐子,那是轿夫怕没地方喝水带着的,此时里面还剩下半罐多。她取下那罐子,朝着李长福就砸了过去。

李长福吓了一跳,赶紧用手里的马鞭去拦,罐子是拦下来了,摔到地上摔的粉碎,可是罐子里的水一点也没浪费,兜头洒了他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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