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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8殇,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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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乔宽身边的监军首领太监在地震般摇晃中摔倒在地,瞬间泪流满面却不是摔痛的。
    
    他顾不得起来就那么歪坐瞅着爆炸地悲泣喃喃道:“死了,死......了。咱家的儿子没辜负咱家,炸了火药库。”
    
    他的所谓儿子是收的太监干儿子,却是亲儿子一样栽培照顾大了准备养老旁身用的,一个清秀聪慧有出息的出众小太监,宫中的传统......来了扎马关就领着另一个勤勉的小太监负责监管本关最重要的装备处——火药库。
    
    引发这场叛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本关主官王仲悯。
    
    这厮早已暗中投靠了辽国,也正是有内应......耶律余睹才会优先选择从真定府杀入......
    
    王仲悯除了打开城门纵敌入城之外,想立的另一大功就是为辽军得到宋国制造的火药,事先就安排了精干最得力人手专门去占领火药库,库房看守中也有内应,突袭之下,人虽少也成功瓦解了那的守军。
    
    首领太监的这个干儿子眼看火药库要落入敌人之手,他的太监伙伴已经在惊恐下跪投降中却被叛变者凶残笑着顺手一刀杀掉了,也许是明知投降也是个死,也许是心怀义父的情义,想完成义父郑重交付的责任以回报义父这么多年来的养育照顾,他趁着混战中无人顾及到他的空当钻进了火药库,咬牙发狠点火引爆了......扎马关是准备长期抗战扎在入侵辽军后路的,火药库中存放的火药量可着实不少,即使是威力小的黑火药,全部爆炸起来也是天崩地裂的威势。爆炸迅猛,威力太大,小太监在库房中固然根本逃不及,炸得粉身碎骨,外面想抢夺火药的猖狂叛变者和附近其他所有人也全部死在爆炸中......
    
    乔宽他们却是顾不上悲伤等任何情绪,正陷入内乱外患的双重围攻的危急中。敌我难分,同行者也未必可靠,身边就是随时也会发生的叛变杀机,这些不确定因素更增加了凶险.....
    
    他手下亲信顾不得多想,按冲过来之前乔宽的秘密交待,把带来的大火药包赶紧点燃了狠狠丢进正从上城道凶恶杀上来的大队辽军中,巨大的爆炸顿时把辽军狂猛不可抑制的冲势生生炸断了,死尸残肢断枪烂刀血漫天飞舞洒了一地,吓得爆炸外的照样是炮灰先杀入城来开路的杂胡辽军惊恐大叫不由自主的后退......爆炸高效压制了冲城辽军形成的危急,亲信们丢光了带来的火药包,又急忙把南城这守城积存的还没怎么用的火药取了出来,有的继续炸冲向城上的敌人,有的炸正从城门洞涌入的和已杀入城了就在城墙附近的,有的则恶狠狠把大火药包丢进城外如暴走野兽般疯狂欢叫冲向城门的辽军。
    
    自天而降的猛烈爆炸不是人能挡的,几眨眼间就把辽军入城的狂潮撕断了。
    
    城门内外的两段区域顿时形成了空白区。城墙内附近与上城道上的辽军群更是露出一片片血淋淋空白。火药的破坏力在此刻再次充分展现了出来,轻易就把冷武器不可能扭转的危急局面改观了太多。
    
    乔宽他们会被源源不断入城的辽军扑杀的凶险几眨眼缓解了不少,有了明显的生路甚至重新夺回扎马关的希望。
    
    这个缓解和希望在此刻太重要了。
    
    若不是这样,跟着乔宽冲过来的人手,不论是品性不堪之极本就靠不住的地痞无赖子屯田军,还是乔宽辛苦整训出来的坏蛋将士,一看到抗辽必死、眼下就得死,只怕心就会变了,也发生叛变,会投降辽军,先保住眼下的小命再说。
    
    这就是恶棍兵与良家子弟兵的区别。
    
    坏蛋兵只能跟着优势打胜仗,不能在劣势中打败仗。
    
    有优势靠山与出路前程好日子过,战场是胜仗局势,坏蛋们能暴发出比良家子弟兵更凶猛强悍更能打会打的战斗力,热情高涨,异常奋勇敢战,会奋勇坚定向前或追杀不舍,勇不可挡,似乎是精勇忠义无敌强师,欢喜死个人.......可若是陷入败局,就会露出不堪,不战而溃,望风而逃.....就会上演,尤其是在战就是死的危局中,他们只会更不堪。不听指挥,一哄而散只顾逃走是最轻的。群体哗变,叛变投敌,当场倒戈相向,比原本的敌人更凶狠勇猛地杀原本的自己人......很正常。
    
    因为这些兵心中只有他自己,往往根本没有对国家民族的忠义誓死之志,只为活着,更好更长久的活着,不会象良家子弟兵那样能为了心中的忠义信念、国家民族尊严,就是明知是个死也要咬牙打下去,誓死不退......
    
    象明末李自成之类的流寇,大军动不动就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之众,却往往被官兵一两万甚至仅仅几千兵马就能打得大败甚至几乎全军覆没,不止是流民不会打仗不能打,主要因素,或者说是本质,和不堪恶战的坏蛋兵是一样的。
    
    明末那种百姓灾民流民成了流寇,也只是祸害世间的不堪坏蛋,是吃人的野兽,与他们原本的老实善良勤劳忍辱牺牲奉献奠定了社会根基的百姓角色已完全无关,只是该死的。
    
    而眼下的扎马关坏蛋兵主体为了从辽军的屠刀下活下来,若是也叛变了,那就完了。
    
    别说是普通人乔宽了,就是被梁山悍匪军敬畏为神一样强大的赵岳在这,他也只能干瞪眼看着辽军轻松占领扎马关和叛变者欢呼。他能做的无非是本领大,没人能挡得住他,可杀出城去仓皇钻山得以逃走......
    
    炸药在此刻建功,辽军近乎成功的疯狂夺城势崩溃,也扭转了乔宽原本在冷兵器时代必然发生的悲愤无奈命运。
    
    跟他来的所有人手,以及陷入极度凶险复杂形势中正高度紧张忙着和叛变者混乱厮杀的南城守军和屯田军及罪犯,都精神一振,很多人心中原本已经悄然产生的叛变心思情绪熄灭了,既然有活路,不必投降沦落为辽寇的悲惨炮灰奴隶,他们就不肯降了,展现了坏蛋的可爱一面,奋勇坚定投入大战中,而且能打,按乔宽喝令的结阵一起,和叛变者区分开.......
    
    忠诚乔宽的将校们看到良好局面,万分紧张的心不禁一松,抹了把额头冷汗,拍拍呯呯的心,凶狠大叫组织指挥着弓箭兵,“放箭。射死这些无忠无义的叛贼狗东西。”
    
    顿时箭雨齐发。
    
    城上猖狂得意的叛军,无论是正规军将士还是想伪装好人的人渣屯田军,都在密集的箭矢下一片片惊恐惨叫倒下。
    
    城上的内患清除了。只剩下入城辽军的威胁,局势进一步向乔宽这些誓死不降的少数人有利的方向发展。
    
    叛官王仲悯此刻就在南城不太远处亲自督战指挥着叛变。
    
    他万没料到陷入北城防守恶战的乔宽竟然能这么决然而快速顺利地增援到南城,看到乔宽竟然用火药迅速扭转了危局,看到,古往今来城门一旦破了,城池就必然轻易沦陷了的结果竟然在火药下能改变,他不禁既惊又怒。
    
    火药的威力与战争重要性进一步刷新了他的儒腐文人思想下的诸多落后观念。
    
    他好后悔,后悔没让叛变的部下把城上的火药第一时间优先毁掉。
    
    原本,他想立功立个更狠更大的,太贪功,不仅要为辽军夺到火药库中可用堆积如山形容的大量火药,而且调到南城上做防守的大量火药以及床弩也得全夺到。他此前也自信能够很容易得达到目的。
    
    他这种儒教培养出来的文官,别的本事没有,玩阴谋耍权术进行内斗祸害本国人却是强项,太了解人性,策划叛变夺城时就认定,只要打开了城门,扎马关守不成了,这的坏蛋们,除了乔宽这种死脑子不识时务的蠢货等少数人以外,其他人都会识趣的顺势投降以求眼前的生路.....
    
    王仲悯太聪明太了解人性,结果却坏就坏在他擅长的上。
    
    这一自信,结果就留给了乔宽搏出生路的机会。
    
    火药库炸了,盘算的这一块没了,能让尊贵的辽国王爷耶律余睹也得狂喜赞叹他忠心能干与大功,没了,城上的,也完全失去了控制。进城了的辽军被火药炸得死伤太惨重不敢冲城,城外的辽军也在众多火药包继续抛下中撕裂阻断得根本无法杀进城增援。原本陷入混战必死的乔宽此刻却占据了优势,在南城上不但安全无忧,还能从容不迫
    
    王仲悯双眼血红,如赌输了一切的赌徒,正只能干瞪眼愤恨盯着城上忙着指挥的乔宽之际,北城门被入城的辽军打开了,城北的大队辽军轻松涌入关中。扎马关沦陷终于成了定局。王仲悯又高兴了,哈哈狂笑。
    
    他掌握人性的自信以及心计口才的自负又暴发了,知道扎马关这些坏蛋暴徒们一看城关失陷自己又陷入死局就必定又会起叛变求存心。贪功心又起,也是想尽可能掌握更多的叛军力量为自己加入辽军后更大的筹码,就抖胆奋勇了一把,钻出藏身的屋子,站在远离南城的房边街上抖士气奋官威冲南城上竭力大叫:“南城的将士们都听着,山关已陷落,你们的反抗是毫无意义的。就算有些火药又岂能抗住辽国大军的围困?你们都是敢战能打的好汉子,应该跟着真正的强者过威风霸气的好日子。本官实在不忍心你们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惨死在这。本官劝你们赶紧投降吧。能杀死冥顽不灵的乔宽者,本官保你在辽王面前得重赏当大官.......”
    
    他在那叫唤得欢,也确实蛊惑得南城上不少将士和屯田军又心动了,但他这个掌军却不屑和军队丘八多接触、对军事也没兴趣的傲慢虚浮文官在此刻的利令智昏冲动急切中不禁忽视了一件事。
    
    一阵霹雳弦惊。
    
    数道弩枪激射了过来,轻易把掩护王仲悯的人和盾撕碎。
    
    王仲悯的贪婪得意笑脸也随之凝固了,和一个心腹走狗串在一起猛烈砸在地上,鲜血从弩枪撕开的大洞喷涌......当汉奸完美隐藏扎马关太久,策划叛变投敌得新富贵前程算计得太美的一切就这么转眼化为乌有......心腹也在弩枪下惨死大半。
    
    王仲悯的突兀惨死惊得那些起了投降心的人个个大惊。
    
    乔宽向借城上的隐蔽悄悄调转了床弩方向阻杀成功的心腹部将等几人一竖大拇指,瞅着王仲悯所在方向冷笑几声,沉声道:“弟兄们不要慌。扎马关不可守。咱们就杀出去。火药开路,哼哼,辽军这点人岂能挡得住咱们的生路。”
    
    这么一说,那些心中起了叛变念头的坏蛋们顿时又打消了念头。
    
    能不沦落为辽军的奴隶炮灰,就决不要投降啊。
    
    否则就算不惨死在这次南侵攻城克坚中,也得死在更可怕的金军......
    
    若是乔宽死志要带着这些人夺回山关,那就完蛋了。
    
    部下绝大多数人注定会结伙弃他逃跑,或干脆叛变袭杀掉他......
    
    乔宽无疑很了解部下这些人的德性,在这方面半点不比王仲悯差,也不会傻乎乎的为个山关把自己的命丢这。此前,西线总指挥欧阳珣也有过密令:扎马关不会有援兵,能守则守,不能守就撤入山中打游击,灵活点,不必死守。
    
    这道密令却不是主官王仲悯知道的,只主将乔宽一人知道,而且此前对谁也没透露,以免动摇军心。而这时候就要灵活了。并且,他在城上看到了,东寨也失陷了,在扎马关失陷不久跟着寨门大开.....也必是遭到内应算计。
    
    这个叛徒还必定是东寨的守将。
    
    因为东寨只混乱了一会儿就结束了,那有一千守军,从寨中却只逃出了寥寥几十个人一身血的钻山而去。只有主将领着投降才会这样。而西寨虽然还没陷落,说明主将没当了叛徒,情况却照样不容乐观,那边也是内忧外患岌岌可危。
    
    在这种情况下还妄图夺回扎马关,那真就是蠢了。
    
    逃生激情下,扎马关守军人人奋勇,随着乔宽一声令下,毁掉了床弩并把架子砸下城,砸得辽军惨叫.....照样把所有用不上了的弩枪狠狠掷入城内城外的辽军中杀死惊扰了辽军冲势,随后弓箭和火药开路轻松杀下城去,把挤在城门洞逃避爆炸一直出不来也退不走的辽军炸得更惨,清出了通道,顶着硬头皮扑上来的辽军炮灰军里外夹击攻势,轻易冲出了城,并冲开了城外血路逃入了西寨的山中,和西寨军内外夹击狠杀了围攻的辽军和叛变者,挣出重围,全部弃寨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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