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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番外-狼与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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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弘植离开的第二年,金哲秀考上了成均馆大学。
    
    入学半年后,在高南舜的帮助下,金哲秀渐渐适应了大学生活,甚至偶尔会去参加一些娱乐活动,比如唱k。
    
    当然,金哲秀是不会唱的,但他绝对是一名合格的听众。
    
    刚下课,金哲秀就收到了高南舜的短信:今天是兴秀的生日,大家一起去ktv庆祝,你也一起来吧。晚上八点,老地方。
    
    金哲秀简短的回过去:好。
    
    兴秀的全名叫朴兴秀。
    
    金哲秀和朴兴秀第一次见面时,高南舜是这么向他介绍的:这是我的男朋友,朴兴秀。
    
    后来,金哲秀又慢慢了解到,高南舜和朴兴秀是高中同学,从同学变成朋友,又从朋友一步一步变成了男朋友。上大学后,两个人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在两所学校的中间租了一个屋塔房,开始了鸡飞狗跳的同居生活。金哲秀时常被邀请去他们的屋塔房做客,虽然狭小且杂乱,但是充满了生活气息,让人觉得很温暖。
    
    晚上八点,金哲秀准时抵达他们常去的那家ktv。
    
    他走进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男男女女。
    
    高南舜看见他,急忙招手喊道:“哲秀!这里!”
    
    金哲秀走过去,高南舜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嗨,哲秀。”坐在高南舜另一边的朴兴秀扬手冲他打招呼,然后一把搂住身边一个男孩的肩膀,向金哲秀介绍道:“认识一下,我朋友,陶菀得。”
    
    金哲秀籍着包厢里昏暗的光线看了陶菀得一眼,微微有些愣住。
    
    这个叫陶菀得的少年和严弘植长得太像了。
    
    陶菀得也是一愣,随即笑起来,说:“喔,我认得你。”
    
    朴兴秀大为惊奇,问:“你怎么会认识哲秀?”
    
    陶菀得说:“我每天跑步的时候都会路过一个公园,我经常看到他支着画架在公园里画画,身边还有一只通体雪白的萨摩耶。”
    
    朴兴秀笑着说:“哲秀是南舜的后辈,成均馆大学艺术学院美术系的大一新生,他们家也的确有一只叫雪人的萨摩耶。哇,这真是太巧了。”
    
    陶菀得向金哲秀伸出手,说:“你好,我叫陶菀得,很高兴认识你。”
    
    金哲秀和他短暂的握了握手,说:“我叫金哲秀。”
    
    这便是他们今晚所有的交流。
    
    聚会结束,一群人四散离去。
    
    金哲秀回到家,雪人热烈的冲上来迎接他。
    
    他摸摸雪人毛绒绒的脑袋,说:“老实呆着。”
    
    雪人仿佛能听懂他的话一般,立即趴到地上,一脸呆萌的吐着舌头。
    
    *
    
    金哲秀第二次见到陶菀得,是在公寓楼对面的公园里。
    
    他下午没课,便拿着画架、牵着雪人到公园里画画。
    
    金哲秀喜欢这个小公园,因为这里有许多他和严弘植的回忆。
    
    他把雪人拴在公园的长凳上,然后支起画架,固定好素描纸,拿出一应用具,开始聚精会神的作画。
    
    雪人匍匐在他脚边,十分乖巧,只偶尔对着过路的人叫唤两声。
    
    画到一半的时候,雪人却突然开始狂吠起来。
    
    金哲秀停下手中的笔,顺着雪人狂吠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穿着一身运动服的陶菀得。
    
    陶菀得正盯着他的画看,见金哲秀向他看过来,便垂眸与他对视,似笑非笑的说:“你在画我?”
    
    金哲秀回过头,说:“你误会了,这不是你。”
    
    陶菀得绕到前面,在金哲秀旁边的空位坐下来,又盯着画纸上的人像素描看了半晌,说:“这明明就是我,眼睛、鼻子、嘴巴,和我一模一样。”
    
    金哲秀不想和他解释,于是说:“你说是就是吧。”
    
    陶菀得觑他一眼,说:“你画好了能把它送给我吗?或者我付钱买也行。”
    
    金哲秀想也不想,说:“不能,对不起。”
    
    陶菀得也不失落,笑着说:“你不愿意就算了。”
    
    金哲秀不再和他说话,继续未完成的画。
    
    陶菀得也不走,坐在那儿逗雪人玩儿,玩儿了一会又拿出手机自拍和拍风景。
    
    镜头不经意就对准了正在作画的金哲秀。
    
    陶菀得注视着镜头里的金哲秀,不觉就有些呆了,心道:他长得可真好看啊,睫毛修长,鼻子英挺,嘴唇红润,看起来就很好亲的样子。
    
    陶菀得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金哲秀感觉到他的视线,偏头向他看过来。
    
    就在这一刻,陶菀得迅速按下拍摄键,然后把手机收进了口袋里,扭头装作看风景。
    
    金哲秀看了他一眼,开始收拾东西。
    
    陶菀得忙问:“你要走了吗?”
    
    金哲秀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个……就是……”陶菀得支吾了一阵,终于鼓起勇气,说:“我们互留一下手机号码吧!”
    
    金哲秀沉默几秒,报出自己的手机号,陶菀得急忙输进自己的手机里,打过去,听到金哲秀的手机响了几声才挂断。
    
    “我打过去了,你存一下。”陶菀得顿了顿,说:“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吧?”
    
    金哲秀已经收拾好东西,站起来,说:“陶菀得。”
    
    “对,我叫陶菀得。”陶菀得跟着站起来,笑着说:“你们学画画的不是需要人体模特吗?如果你缺模特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当模特,免费的。”
    
    “谢谢。”金哲秀解开雪人的绳子,拿起画架,说:“我要走了,再见。”
    
    陶菀得忙说:“喔,再见。”
    
    金哲秀牵着雪人走了。
    
    陶菀得站在原地望着金哲秀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尽头,才转身跑走了。
    
    *
    
    因为这段时间课多,金哲秀已经很久没去公园画画了。
    
    中午,高南舜约着金哲秀一起到学校食堂吃午饭。
    
    吃饭的时候,高南舜压低声音问:“听说你暗恋菀得?”
    
    金哲秀问:“暗恋是什么意思?”
    
    高南舜瞬间语塞,愣了三秒,说:“就是偷偷喜欢的意思。”
    
    金哲秀又问:“我为什么要偷偷喜欢他?”
    
    高南舜再次语塞,愣了三秒,说:“你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下午,金哲秀有人体写生课。
    
    原本联系好的人体模特突然有事来不了,正当老师和同学发愁之际,金哲秀想到了陶菀得。
    
    金哲秀给陶菀得打电话,“喂,你好,我是金哲秀。”
    
    陶菀得压抑住爆发的喜悦,努力用正常的声调说:“喔,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金哲秀说:“你上次不是说可以给我做模特吗?我现在正缺一个模特,你可以过来吗?”
    
    陶菀得已经高兴得眉飞色舞了,却故意说:“你稍等一下,我看看今天的日程。”
    
    金哲秀说:“如果你来不了也没关系……”
    
    陶菀得急忙打断他,说:“我能来!你说去哪儿?”
    
    金哲秀说:“到我们学校来吧,艺术学院,五号教学楼,人体教室。”
    
    陶菀得说:“好,半个小时内一定到。”
    
    半个小时后,当陶菀得看到一屋子拿着画板的学生时,有点儿傻眼了。
    
    当听到中年男老师说“同学,把衣服脱光坐在这把椅子上就可以了”的时候,陶菀得彻底懵逼了。
    
    他是来给金哲秀一个人当模特的啊,他可不想让一屋子人来画他的裸-体啊。
    
    可是,来都来了,如果临阵脱逃的话就太影响他在金哲秀心目中的伟岸形象了。
    
    陶菀得一咬牙一闭眼,一件一件的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陶菀得的身材极好。
    
    他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自由搏击选手,并为了实现梦想坚持不懈的努力着,训练和参加比赛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时间。所以,他的身材想不好都难。
    
    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在金哲秀的面前,而且还是全-裸,令陶菀得非常难为情。
    
    他用手遮住关键部位坐在椅子上,不时四下偷瞄,发现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没有好奇和探究,也没有交头接耳的议论,偌大的教室里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也对,这些人一定经常面对各种各样的裸-体,应该早就司空见惯了吧。
    
    陶菀得这才觉得好过一点儿,悄悄把视线放到金哲秀身上。
    
    金哲秀不时看向他。
    
    虽然他的眼神再正常不过,却让陶菀得隐隐觉得悸动。
    
    如果现在教室里只有他和金哲秀两个人的话,说不定陶菀得就硬了。
    
    陶菀得暗骂自己没出息,被人看两眼就能看硬,太丢人了。
    
    就这样赤条条的被围观了一个多小时,陶菀得终于被允许穿上衣服,而且还得到了一笔颇为丰厚的报酬。
    
    陶菀得和金哲秀一起离开教室。
    
    陶菀得说:“刚才的那副画,能送我吗?”
    
    这回,金哲秀没有拒绝,而是直接把卷好的画递给他,说:“给你。”
    
    陶菀得喜滋滋的接过来,笑着说:“我请你吃饭去吧,谢谢你让我小挣了一笔。”
    
    金哲秀说:“那是你应得的,不用谢我,反倒是我该谢谢你肯来帮我。”
    
    陶菀得急忙接口说:“如果你真想谢我的话,那就请我吃饭吧!”
    
    金哲秀顿了顿,说:“好吧,我请你吃饭。”
    
    陶菀得心里已经乐翻了天,面上却不动声色,问:“你喜欢吃什么?”
    
    金哲秀说:“我请你,当然要吃你喜欢的。”
    
    陶菀得说:“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金哲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那我们去吃麦当劳,怎么样?”
    
    陶菀得立即夸张地说:“麦当劳好啊,我最喜欢吃麦当劳了!”
    
    两个人刚走出教学楼,恰巧碰见了高南舜。
    
    得知他们两个要一起去吃麦当劳,高南舜笑着说:“我也很久没吃炸鸡了,一起去吧。”
    
    金哲秀说好,陶菀得心里虽然不乐意,嘴上也只能跟着说好。
    
    三个人出了校门口,带上来接高南舜的朴兴秀,四个人一起往学校附近的麦当劳进发。
    
    *
    
    四个人点了四份汉堡套餐,又点了香骨鸡腿、麦辣鸡翅、香芋派和麦旋风,几乎把一个四人桌堆满了。
    
    陶菀得本来有一肚子话要和金哲秀说的,可现在多了两个没眼力价的电灯泡,只能憋着话闷头吃东西。
    
    高南舜朝朴兴秀使了个眼色,朴兴秀立即心领神会,说:“对了,菀得,你怎么会突然来南舜他们学校的?”
    
    陶菀得神色闪烁,说:“喔,那个,哲秀需要一个模特,我就来帮忙了。”
    
    高南舜吃惊地问:“该不会是裸模吧?!”
    
    陶菀得干笑一声,虽然没有答话,但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
    
    朴兴秀大笑两声,冲陶菀得竖起了大拇指:“我靠,哥们你行啊,裸模都敢当,真是佩服!”
    
    陶菀得打开他的手,说:“我身材好,敢露,怎么了?最主要是能帮到哲秀的忙,我开心,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朴兴秀和高南舜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金哲秀听到陶菀得提起自己,再次向他道谢。
    
    陶菀得忙说不客气,顺带在桌子底下踢了朴兴秀两脚。
    
    吃完饭,高南舜和朴兴秀一起回家了,陶菀得和金哲秀的家离得很近,一起去坐公交车。
    
    因为是下班放学高峰,公交车上人满为患,拥挤不堪。
    
    陶菀得本来是和金哲秀并肩站在一起的,挤着挤着,不知怎么的就被挤到金哲秀背后去了。
    
    为了不被挤走,陶菀得紧抓着旁边的座椅,这个姿势,就好像把金哲秀拥在怀里一样,他的鼻端全是金哲秀身上好闻的味道,加上身体在颠簸中不时的碰撞,陶菀得可耻的硬了。
    
    陶菀得想起前不久刚看过的一本漫画里的电车痴汉,暗骂自己猥琐无耻下流。
    
    可是,他控制不住,那里越来越硬,在裤裆里撑起了帐篷。
    
    陶菀得害怕金哲秀发现自己的异样,弓着腰把屁股使劲往后撅,尽量不让自己的下半身碰到金哲秀的身体。
    
    他用这样诡异的姿势站了一路,到站下车时,整个下身都麻了,差点从公交车上摔下来,幸好金哲秀及时伸手扶住了他。
    
    “你没事吧?”金哲秀问。
    
    陶菀得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笑着说:“没事,就是站得腿有点儿麻,走两步就好了。”
    
    金哲秀便没说什么,转身往家的方向走,陶菀得跟上去,问:“你是和父母住在一起吗?”
    
    金哲秀说:“我没有父母,目前和我的狗一起住。”
    
    陶菀得又内疚又心疼,一脸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金哲秀说:“这没什么。”
    
    陶菀得顿了顿,说:“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打电话给我。”
    
    金哲秀微不可察的笑了笑,说:“谢谢。”
    
    陶菀得目光犀利的捕捉到了这抹转瞬即逝的笑意,顿时觉得受到了会心一击,小心脏扑通扑通一阵乱跳。
    
    大概走了五分钟,就到了金哲秀家公寓楼下。
    
    金哲秀同他道别:“再见。”
    
    陶菀得扬了扬手中的画,笑着说:“谢谢你的画,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再见。”
    
    金哲秀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公寓大门。
    
    陶菀得在楼下傻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走了。
    
    他徒步走了两站地,才回到自己的家。
    
    *
    
    爸妈都不在家。
    
    陶菀得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小心翼翼的展开那副素描,看着宛如复印上去的自己的脸,只觉得心花怒放。
    
    他忍不住想,金哲秀到底画过多少次自己的脸,才能画得这么像呢?
    
    陶菀得愈发笃定,金哲秀一定是暗恋他。
    
    陶菀得又想起第一次在那座小公园里见到金哲秀时的情景。
    
    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两年前的冬天,雪后的清晨。
    
    陶菀得早上六点半就起来了,踏雪晨跑。
    
    他已经养成了习惯,别说是下雪,就算是下着瓢泼大雨也照跑不误。
    
    路过公园时,陶菀得远远就看见一个人影在弯腰滚着雪球。
    
    他心想,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天还没大亮呢就跑出来堆雪人,八成不太正常。
    
    陶菀得慢慢跑近他,逐渐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比女孩子还要清秀漂亮的脸,就像雪一样白皙纯净,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
    
    陶菀得看得太专注,忘了注意脚下,一不留神滑倒在地,吃了一嘴雪。
    
    他赶紧手忙脚乱的爬起来,顾不上疼,拔腿就往回跑,生怕被那人瞧见自己的窘相。
    
    跑出去一段距离后,陶菀得停下来,躲到路边的一棵树后,探着头往回看。
    
    那人依旧在心无旁骛的滚着雪球。
    
    雪球越滚越大,越滚越大,成了雪人的身子。
    
    他又弯腰滚了一个小一点的雪球,放到那个大雪球上,成为雪人的头。
    
    一个雪人堆成,他还不满足,又费了好大功夫,紧挨着那个雪人又堆了个一样高的雪人。
    
    他这才满意,就地在雪人的旁边坐下来,什么也不做,就安静的坐着。
    
    陶菀得就站在树后遥遥看着,仿佛入了迷,忘了时间,忘了在哪儿,忘了要做什么,甚至忘了他自己,就那么痴痴地望着。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那人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雪,起身走了。
    
    待他走远了,陶菀得才从树后走出来,来到那两个雪人跟前,坐到那人方才坐的地方。
    
    陶菀得莫名感觉到了浓重的孤独,以及淡淡的心疼。
    
    当他渐渐回过神来,陶菀得陡然意识到,他对一个陌生人一见钟情了。
    
    在这个雪后的清晨,陶菀得的初恋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开始了。
    
    从那以后,他每天早晚两次都会去那座公园跑步,但并不经常能看到他,一个月里大概能有一两次,可以看到他牵着一只通体雪白的萨摩耶在公园里低头行走。
    
    但陶菀得从来不敢上前和他打招呼,每次都只是远远的看着,顶多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尾随在他身后慢跑。
    
    尽管如此,陶菀得的心依旧悸动不已,觉得真是幸福。
    
    就这样像个变态狂似的在远处窥视了两年,陶菀得终于在朴兴秀的生日聚会上认识了他。
    
    当看到他推门进来的那一刻,爱情的光束骤然迸射出来,辉煌夺目,爱情的钟声咣咣砸响,震耳欲聋。
    
    陶菀得炸成了烟花,直接上了天。
    
    为了不在初次见面中留下糟糕的印象,陶菀得用尽全身力气镇定下来,几乎把手心抠出了血。
    
    当朴兴秀介绍他们认识时,陶菀得把长达两年的遥望浓缩成简单的一句话,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当双手相握的时候,陶菀得激动得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但依旧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之后,陶菀得多想表现的热情一点儿,和金哲秀多说上几句话,可他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还是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一直到聚会结束,也没能和金哲秀搭上一句话。
    
    聚会后的一个星期,陶菀得再次在公园里见到了金哲秀。
    
    这一次,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他终于有了名正言顺上前搭讪的理由。
    
    尽管如此,陶菀得还是得鼓足勇气,才敢走上前去。
    
    当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金哲秀的画纸上时,陶菀得惊呆了。
    
    这这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金哲秀也早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暗戳戳觊觎了他很久吗?
    
    陶菀得小心试探,金哲秀不留余地的否认了,而且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淡,但陶菀得一点儿也不灰心。
    
    他依旧坚信着,他和金哲秀是双向暗恋的关系。
    
    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陶菀得几乎承受不住,一颗小心脏差点儿爆掉。
    
    虽然早就从高南舜那里要到了金哲秀的手机号码,陶菀得还是厚着脸皮和金哲秀互换了手机号。
    
    金哲秀走了之后,陶菀得给朴兴秀打电话,满心欢喜的告诉他金哲秀暗恋自己的事情。
    
    朴兴秀骂他神经病妄想狂,毫不留情的挂断了电话。
    
    事实上,陶菀得是故意的。
    
    他把金哲秀暗恋自己的事情告诉朴兴秀,朴兴秀一定会告诉高南舜,然后又会从高南舜那儿传到金哲秀耳朵里,这样一来,就算试不出金哲秀的心意,也会在无形中拉近他们的距离。
    
    心机boy陶菀得暗赞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
    
    这回人体模特的事,金哲秀能第一时间想到他,让陶菀得愈发笃定,金哲秀暗恋他。
    
    金哲秀一定也像他一样,虽然迫切的想要见到他,奈何找不到正当的理由,直到出现人体模特的契机,才勇敢的拨通了他的电话。
    
    陶菀得收回飘远的心神,回到现实。
    
    既然已经知晓了金哲秀的心意,他便不能再畏首畏尾的浪费时间,他要向金哲秀告白,把暗恋转为明恋,然后像朴兴秀和高南舜那样,光明正大的谈恋爱。作为一个母胎单身狗,他被他们虐了那么久,是时候反虐回去了。
    
    可是,要怎么告白呢?
    
    苦思冥想间,陶菀得不经意看见了贴在墙上的全国自由搏击锦标赛的海报,心里立即有了主意。
    
    陶菀得从床上爬起来,找来双面胶,把自己的裸-体画像贴到那张海报旁边,端详半天,满意地笑起来。
    
    *
    
    第二天,陶菀得感冒了,头昏脑涨,流涕不止。
    
    陶菀得却觉得很高兴,立即拿来手机给金哲秀打电话。
    
    “喂,哲秀,我是菀得。”陶菀得连着咳嗽几声,才接着哑声说:“你有时间和我见个面吗?我有事和你说。”
    
    金哲秀不答反问:“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陶菀得等的就是这句话,把声音又放弱了几分,说:“或许是昨天光着身子在教室里坐了太久的缘故吧,今天早上一起来就觉得特别难受,应该是感冒了,还不知道发烧了没有。”
    
    说完,陶菀得又装模作样的咳嗽起来。
    
    等他咳嗽完了,金哲秀说:“吃药了吗?”
    
    陶菀得说:“家里没有药,我爸妈也不在家。没事,你别担心,小感冒而已,我抗抗就过去了。”
    
    金哲秀顿了顿,说:“你刚才不是说要和我见面吗?我去你家找你吧,你把地址发给我。”
    
    太好了!
    
    诡计得逞的陶菀得捂着手机在床上扑腾一会儿,才又虚弱的说:“那麻烦你了,我现在就把地址用短信发过去。”
    
    金哲秀说:“好,一会儿见。”
    
    陶菀得说:“一会儿见。”
    
    结束通话,陶菀得大叫一声,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
    
    他迅速把地址编辑好发给金哲秀,然后起床洗澡洗脸刷牙刮胡子,找出新买的牛仔裤和t恤衫换上,本来还想打点啫喱水弄个发型,后来想想那样看起来就太精神了,不像个病人的样子,就作罢了。
    
    金哲秀家离他家并不远,步行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陶菀得估摸着他快到了,便打开门虚掩着,然后回到床上躺好,装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陶菀得压下心中窃喜,用虚弱无力的声音说:“门没锁,请进。”
    
    透过大开的房门,陶菀得看到金哲秀推开屋门走了进来,穿过客厅,走进他的房间,来到他的床前。
    
    陶菀得拍拍床边,说:“请坐。”
    
    金哲秀犹豫了一下,在床边坐下来,看着陶菀得的脸,说:“真的很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生病。”
    
    陶菀得忙说:“你别这么说,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平时身体特别好,一两年也不会生一次病,也不知道这回是怎么了。”
    
    金哲秀把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放到床上,说:“我买了感冒药,你先把药吃了吧。对了,你吃饭了吗?”
    
    陶菀得可怜兮兮的摇了摇头,说:“还没……”
    
    金哲秀说:“空腹吃药对胃不好。我可以用一下你家厨房吗?”
    
    陶菀得忙不迭点头,说:“可以可以!”
    
    金哲秀站起来,说:“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熬粥。”
    
    陶菀得大为感动,一脸真挚的说:“哲秀,真的太谢谢你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说完,金哲秀转身出去了。
    
    金哲秀刚出去,陶菀得就兴奋地在床上打滚。
    
    陶菀得几乎百分百确定,哲秀一定也是喜欢他的,不然怎么会又是送药又是给他做饭?这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哲秀心里一定想着:快来跟我表白!快来跟我表白!
    
    陶菀得简直要得意忘形了。
    
    半个小时后,金哲秀端着饭桌进来了。
    
    饭桌上放了一碗白粥和一碟萝卜泡菜,虽然再简单不过,但却比最丰盛的筵席还要让陶菀得食指大动心花怒放。他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虽然被烫得嘶嘶直吸气,还不忘对金哲秀竖起大拇指,笑着称赞:“好次!”
    
    金哲秀微微笑起来,说:“当心烫,慢点吃。”
    
    “嗯嗯!”陶菀得点点头,舀了一勺粥,又夹了一块泡菜放到粥上,以龟速往嘴里送,“这样够慢了吗?”
    
    金哲秀脸上的笑意稍稍扩大了一点儿,让陶菀得看得呆住,双眼发直,一勺粥停在圆张的嘴边,模样说不出的滑稽。
    
    金哲秀奇怪地说:“你吃啊,吃完饭还要吃药呢。”
    
    陶菀得回过神来,急忙把粥送进嘴里,低头咀嚼,慢慢咽下去,小声说:“你笑起来真好看,当然,你不笑的时候也好看。”
    
    金哲秀没有答话,坐在一旁静静地看他喝粥。
    
    陶菀得很快就把一大碗粥消灭干净,金哲秀端着饭桌出去,顺带着洗了碗,这才端着一杯温水回来。
    
    他把水杯递给陶菀得,拿起感冒药,看了看说明书,抠出两粒胶囊放到陶菀得手里。
    
    陶菀得吃药喝水,仰头咕咚咽下去,又把剩下的水都喝了,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
    
    金哲秀说:“你不是有事和我说吗?是什么?”
    
    “对,我差点儿忘了。”陶菀得伸手从枕头下面抽出来一张票券,递给金哲秀,“给你。”
    
    金哲秀接过来,低头一看,见是一张全国自由搏击锦标赛的观众入场券。
    
    陶菀得挠挠头,有些害羞的说:“我好像没有对你说过,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自由搏击选手。这场比赛从下周一开始,为期三天,如果能在比赛中进入前四强,就能获得进国家队集训的机会。我是六十公斤级的选手,想请你去做观众。”他顿了顿,又说:“如果我能进四强,还有非常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金哲秀不解,“为什么不现在说呢?”
    
    陶菀得说:“因为是非常重要的话,所以要在非常重要的场合说。”
    
    “好吧。”金哲秀说:“我会去的。”
    
    “真的吗?太好了!”激动之下,陶菀得一把抱住了金哲秀,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样有些唐突,立即松开金哲秀,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的。”金哲秀站起来,说:“我下午还有课,要先走了。”
    
    “喔,好的。”陶菀得起身下床,说:“我送你出去。”
    
    陶菀得把金哲秀送到家门口,互道再见。
    
    陶菀得回身关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估摸着金哲秀已经走到楼下了,便开门出去,扒着楼顶的护栏伸着脑袋往下看,果然看见金哲秀正独自走在楼下的狭窄街道上。
    
    陶菀得支着脑袋,俯视着金哲秀变得渺小的身影,脸上不自觉漾起了浓浓的笑意。
    
    对面屋塔房的高中老师李东洙正站在阳台上抽烟,看到陶菀得荡漾的表情,大声说:“哟,菀得啊,发春啦?”
    
    陶菀得笑着说:“嗯!”
    
    *
    
    周一上午十点,陶菀得站在选手准备区的出口,一脸紧张的向观众席张望着。
    
    他没有看到金哲秀的身影。
    
    金哲秀上午有两节课,他说一下课就会赶过来。
    
    陶菀得早上出来的急,手机忘在了家里,也没法打电话问金哲秀到哪儿了。
    
    还有二十分钟就该他上场了,陶菀得紧张地不得了,就怕金哲秀赶不上。
    
    距离上场还有五分钟的时候,陶菀得终于看到了金哲秀的身影,悬了许久的心安放下来,他觉得自己充满了干劲,一定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第二轮,陶菀得就遇到了一位非常强劲的对手,苦苦挣扎许久之后,还是被无情的k.o了。
    
    陶菀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胜败对他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他并不放在心上,可是,在喜欢的人面前输得一败涂地,这让陶菀得难受极了。更要紧的是,他原本打算在取得辉煌胜利之后向金哲秀告白的,这样一来,告白的话还怎么说出口?
    
    陶菀得简直要怄死了。
    
    陶菀得去更衣室换好衣服,刚走出比赛场馆,就看到金哲秀正站在门口等他。
    
    他现在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实在没脸面对金哲秀,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金哲秀也看到了他,迎着走过来,说:“比赛很精彩,谢谢你邀请我过来。”
    
    陶菀得强笑一下,却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表情都扭曲了。
    
    金哲秀说:“脸上的伤要紧吗?是不是需要去医院处理一下?”
    
    “不要紧,这点儿小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自己擦点儿药就好了。”陶菀得长出一口气,说:“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金哲秀点头说好。
    
    两个人来到路边的一家小饭馆,随便点了几个菜,又要了几瓶烧酒。
    
    陶菀得却不吃菜,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金哲秀并不劝阻。
    
    他看得出来陶菀得心情不好,喝点酒发泄一下也好。
    
    因为是空腹喝酒,陶菀得又喝的急,两瓶烧酒下肚,他就醉得坐都坐不稳了。
    
    金哲秀叫来老板娘结了账,本想扶着陶菀得走的,可他醉得站不直,金哲秀就在老板娘的帮助下把他背起来,手里还提着他的背包,离开了小饭馆。
    
    金哲秀背着陶菀得走在人行道上。
    
    正午的阳光十分温暖,照得人很舒服。
    
    陶菀得趴在金哲秀背上,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金哲秀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听出来,陶菀得原来在喊他的名字。
    
    “哲秀,哲秀,哲秀……”陶菀得不住地喊着。
    
    “嗯。”金哲秀答应一声。
    
    陶菀得无意识的在他肩窝里蹭了蹭,金哲秀觉得痒,偏头躲开。
    
    “哲秀,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了……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哲秀,我们恋爱吧……”陶菀得醉声呢喃着。
    
    金哲秀脚步顿住,他回过头,看见陶菀得闭着眼,头枕在他肩膀上,好像睡着了。
    
    应该只是醉话吧?这么想着,金哲秀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举步向公交车站走去。
    
    *
    
    陶菀得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
    
    他揉着隐隐发疼的太阳穴坐起来,发现床边的地板上放着饭桌,桌上有饭菜和醒酒汤,还有一张纸条。
    
    陶菀得下床,拿过纸条细看。
    
    好好吃饭。
    
    如果饭菜凉了,记得热一下。
    
    金哲秀。
    
    陶菀得心中温暖,拿起饭勺喝了一口汤,虽然凉了,依旧美味得他直想哭。
    
    他暗赞自己眼光好,看上了一个如此完美的人。
    
    刚喝了两口汤,陶菀得猛地顿住。
    
    他有一个好处,喝醉酒从来不会断片,就算醉成了一滩烂泥,第二天依旧能够清楚地记得醉酒后做过什么、说过什么。
    
    “啊!!!”
    
    陶菀得恨不得抽自己一顿。
    
    这算什么呀?最最重要的告白就这样被他稀里糊涂的给毁了。
    
    “陶菀得,你这个大笨蛋!”陶菀得照着自己的脑门给了一拳,“一定还有补救的方法,不能就这样过去!”
    
    陶菀得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转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索性拿起手机和外套冲出了家门。
    
    他决定先见到金哲秀再说,见了面把话说清楚。
    
    陶菀得一路跑到那座公园,在金哲秀经常坐着画画的那张长椅上坐下来,待气息平复,拿出手机给金哲秀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陶菀得的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张了张嘴竟没发出声音来。
    
    “喂?菀得吗?”金哲秀说。
    
    陶菀得急令自己镇定下来,咳嗽两声清清喉咙,说:“是……是我。”
    
    金哲秀说:“饭吃了吗?”
    
    “吃了。”陶菀得说:“你现在在哪儿?我想见你。”
    
    “我在家。”
    
    “我在你家对面的公园里,你出来吧,我们见个面。”
    
    “好,我正准备下楼遛狗,你等着我。”
    
    挂了电话,陶菀得攥着手机焦急地等待着。
    
    他既迫切的想要见到金哲秀,却又有点儿害怕见到他。
    
    陶菀得的心乱成了一团麻,想趁着这会儿组织一下语言,却什么也想不出。
    
    就这样煎熬了十分钟,金哲秀来了。
    
    陶菀得立即站起来,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金哲秀牵着雪人走到他面前,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一刻,和金哲秀面对面站在一起,陶菀得却突然镇定下来。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金哲秀的脸,一字一句的说:“哲秀,我喜欢你,不,我爱你,我们恋爱吧。”
    
    金哲秀看着陶菀得,没有说话。
    
    他知道恋爱是什么,就像高南舜和朴兴秀那样,就像严弘植和柳时镇那样。
    
    他忽然想起严弘植离开之前那天晚上对他说的话。
    
    ——说不定到那个时候,你已经是大学生,或者是大学毕业生,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遇到一个你爱他他也爱你的人,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陶菀得说爱他,但他不清楚自己对陶菀得的感情是什么。
    
    毫无疑问,陶菀得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因为那张和严弘植相似的脸。他也喜欢和陶菀得在一起,他甚至把对严弘植的想念转移到陶菀得身上,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照顾他,关心他。
    
    但是,这是喜欢吗?金哲秀不知道。
    
    陶菀得忐忑不安的等待着金哲秀的答案,打入地狱还是飞上天堂,只在金哲秀的一句话。
    
    似乎等了一万年,金哲秀终于开口了。
    
    陶菀得听到他说:“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你。”
    
    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却让陶菀得喜出望外,说:“没关系,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我会让你爱上我的。所以,你是答应了,对不对?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恋人了,对不对?太好了!太好了!”
    
    说着,陶菀得一把将金哲秀搂在怀里,紧紧抱住,完全无视了在周围遛弯儿的路人的目光。
    
    金哲秀有点儿懵。
    
    他答应了什么?他什么都没答应啊。
    
    可是,金哲秀却没有推开陶菀得。
    
    他喜欢被拥抱的感觉,莫名觉得安心。
    
    金哲秀迟疑着抬起手,轻轻搂住了陶菀得的腰。
    
    他想,就这样开始吧。
    
    开始新的关系,开始新的人生。
    
    总有一天,他会认清喜欢是什么,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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